“一百文也太少了，至少也得给一两银子。”王满福十分不满，这离自己的期待差的可太远了。
“爱借不借，正好我还不想借呢。”林爷爷没好气地说。借给你一百文都收不回来，还想着借一两银子呢，做梦。
“亲家，你看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当然要借了。”
“行，一会吃完饭，我叫老婆子给你拿钱，你到时候给我写个借条。”林爷爷知道即使有借条，有些人该赖账还是赖账。但是有借条，可以在下次借钱时堵住他的嘴。
“才一百文，就不用写借条了吧。再说，我不会写字。”王满福妄图逃避借条。有借条和没借条的借款性质可太不一样了啊。
“没关系，我写，你按个手印就成。”林爷爷坚持道。今天必须让他写下借条。
林爷爷识字不多，但简单的借条还是能写出来的。但家里没有纸笔，他带着王满福去老童生那里借了纸和笔，当场写了一份借条，然后让老童生读给王满福听，当场让他按了手印。
老童生给孩童启蒙之余，也会帮村里人写信、写契书、写借据，写信五文钱，契书和借据只要两文钱。虽然在老童生看来，借款一百文花两文钱写个借据有点不划算，但一看借款人是王满福，他就明白了。
回到家。
“兰花，今天中午的饭弄简单点。把炒鸡蛋撤下去，留给大娃他们晚上吃，全上素菜，”林爷爷决定把招待档次降到最低。
“这不太好看吧。”招待亲家没有肉菜还好，村子里都穷，不常吃肉。但连个鸡蛋都没有，可就说不过去了，传出去要说这家待客不周了。
于是林爷爷把王满福借钱的事讲给林奶奶听。
“这王满福也太不要脸了。”林奶奶压低声音说，她也很气愤。
“算了，就这样吧。给大娃二娃娶媳妇时，咱们不光要看姑娘的人品，也要看看他们家人的人品。要是村子里没有好的，外村的也行。”
“我看行。”林奶奶十分同意。说实在话，有小王氏爹娘这种糟心亲戚，还不如李氏这种没爹娘的儿媳妇儿呢。
“这也太素了吧，你们就这样招待孩子姥姥姥爷。”马氏很不满菜色，用沾了口水的筷子在几个盘子里扒拉来扒拉去。她在菜里一搅和，林家人都不想吃了。
“没办法，家里就这条件。”林奶奶皮笑肉不笑地说。
马氏看林奶奶这样，知道大概是自家男人找林家借钱惹他们生气了，也不敢再多说，匆匆吃完就拿着钱回家去了。
“老二老二媳妇儿，你们俩留下。老大你们干活去吧。”等亲家走后，林爷爷开口留住也想回屋的两人。
“怎么了，爹？”林家旺不明所以。
林爷爷拿出借条，“老二媳妇儿，今天你爹说你三弟要娶亲，要从咱们家借二两银子。”
听到这话，小王氏脸“唰”地白了，自己爹娘实在是太丢脸了，连带自己也落不着好。
林爷爷看到俩人都紧张起来，说，“我没借给他。二两几乎是咱们家所有的存银，借给他咱们喝西北风去？但念在是你爹的份上，我借了一百文。不过，这是最后一次了，下次我绝不会再借钱出去。至于你们的私房钱，我管不着，怎么处理是你们自己的事。”
“爹，我不会借的。明知道岳父不还，我借给他干什么。”林家旺保证，一分一厘自己都挣得很不容易，怎么可能轻易借出去。
“行，那我就放心了，你们回屋吧。”
“银瓶，咱们的私房钱呢，还有多少？”一进屋，林家旺就迫不及待地问。
“当家的，呜呜”，小王氏才开口，就忍不住落下泪来。“咱们的私房钱被我娘给抢走了。”
“什么？”林家旺大惊，二百多文呢！“都抢走了？”
“抢走了那二百文整，我给串起来放箱子里，她直接就拿走了。我拦不住。还有十几文在床板下面。”
“王银瓶”，林家旺非常生气，“我家没对不起你娘家吧。咱们家虽然穷，但每年年礼也没少过他们，逢年过节还有额外孝敬。你们家就是这样对我的？”林家旺觉得太不公平了，“还有，第一次借钱时，我不愿意了吗？可你看看你爹娘，好几年了，一文钱都没还。我辛辛苦苦去镇上做工，一天才得十几文。除了交给爹娘的，剩下的都让你存着。早知道几个月白干，我也学你弟弟在家躺着好了。”
“当家的，我真没想到我娘会这样，我也心疼咱们的钱啊。我真不想这样的。”小王氏涕泗横流，情真意切。
见她这样，林家旺也不好再多苛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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