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文小说 > 恐怖灵异 > 道长别慌 > 第55章 事往日迁
    少年竟强行打开结界扑了上去,慕寺的法力尽数落在少年身上,一口殷红的鲜血流到嘴边又被强行咽了下去。

    叶观南清楚,这掌慕寺用了七成的法力。

    “为了个人类你居然这么豁得出去?”

    慕寺收回所有的攻势,不可思议地看着少年。

    少年捂着胸口,他虽受了重伤依旧神色如常。

    “这样够了吗?”

    蜷缩在地上的野娃看到这一幕,眼底的惊恐迅速被愤怒取代,他怒吼一声,像条发怒的巨蟒仰起脖子向少年爬去。

    “退下!”

    少年冷喝一声,却用身体悄悄挡在野娃面前。

    野娃置若罔闻地向少年爬去,像条蟒蛇在地上蠕动,拖出一条长长的血痕,他的眼神除了愤怒多了一丝惊慌失措。

    “嗥……嗥……”

    野娃抬起头咬牙切齿地瞪着慕寺,血红的双眼不知是恨还是泪水。

    他虽然匍匐在地上动弹不得,但愤怒使他像只发了疯的野兽,就算临死了也要扑上去狠狠咬下一块肉。

    慕寺错愕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似乎被野娃的杀气吓到,不禁退后两步。

    “既然你已替他受过,这事就算过了。”

    野娃却不愿就这样放过慕寺,两只眼睛红得快要滴出血,双手发狠地抓着地面,青筋暴起,指甲盖因太用力而发紫。他的身体如蓄势待发的火山正冒着热气,叶观南仿佛听到牙齿“咯吱咯吱”的声音。

    仿佛他刚才所受的伤顷刻转化成另一种更为强大的力量。

    慕寺有些被这个满眼杀气的凶小孩震慑到了,他见过太多亡命之徒,但这个小孩的凶气却让他为之一颤。

    野娃不是不怕死,而是他可以把生命最后的光燃烧到极致,直到同归于尽。

    “揭仰,退下!”

    少年怒斥一声,野娃充耳不闻,一个飞扑上去,像只恶犬一样死死地咬住慕寺的手臂,一道鲜血从野娃的牙缝中流出来。

    慕寺怒吼道,“放手!否则我真对你不客气!”

    野娃不管慕寺是否会拧断他的脖颈,他就是死死咬住不放。

    “我的话你都不听了吗?”

    一个低沉的声音仿佛一缕春光照射在冰面上,野娃僵硬的身体终于得到片刻缓解,他发红阴狠的双眼有了一丝温柔。

    慕寺趁机提起野娃丢到一边,他咬牙切齿地看着手臂上的牙印。

    “有苏洁!你是养了只狼狗吗?”

    野娃踉跄地爬起来,半蹲着又要扑上去,慕寺被他的凶气吓得倒退两步。

    “这孩子戾气太重。”

    “揭仰。”少年低喝一声,“回来!”

    野娃回过头愣愣地看着少年,眼里的戾气如阳光下的大雾正在褪去。他迟疑地走到少年身边蹲下,而后像只受了惊的小狼狗依偎在少年的怀里。

    慕寺错愕道,“他……这么听你的话?”

    少年轻轻推开野娃,野娃不依,又凑了过去。

    慕寺:“这?”

    少年叹了口气,“这事本是你的错,做错了就该认,你有什么好不满的?”

    野娃撅着嘴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叶观南看到了他眼底强忍的泪珠,他颓败地垂下头,嗫嚅道,“你不必替我受。”

    “我不替你受你怕是记不住。”

    慕寺呆呆地站着,恍然间明白了什么。

    “看出来了,这孩子不怕死,不怕疼,就怕你受伤。”

    少年淡淡道,“如此这事以后不提了吧?”

    慕寺收回目光,道,“这事过了。不过这是个狼娃,他对你的心思不单纯,你自己小心点吧。”

    说罢慕寺不见了,少年若有所思地看着野娃,半晌一挥手重新给宫殿布置了一层结界。

    做完这一切之后,少年再也坚持不住了,强压的老血吐了出来,野娃想上前却被少年阻止了。

    “别过来。”

    野娃痛心道,“你惩罚我吧。”

    “你到前面坐好。”

    野娃一脸茫然,“怎么了?”

    “盘腿坐好。”

    野娃乖乖地照做,少年一道温和有力的法力将野娃笼罩。下一秒,野娃身上的伤口竟然在愈合,断掉的骨头也自动接上。

    “你在为我疗伤?”

    少年沉着脸,“别说话。”

    “可你还受着伤。”

    说话间野娃几次试图挣脱少年的控制都无果,一段时间后,野娃身上的伤痊愈了,少年像被抽掉骨头似的,单手无力地撑着地面。

    “这日之后你走吧。”

    野娃呆住了,好看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一滴眼泪从眼眶中无声无息地落下来。

    “对不起,我真的错了,我以后保证不给你惹事。”

    少年虚弱地摇摇头。

    “我们相识数年了,你该明白,我是妖你是人,我们本就殊途陌路。”

    “我知道你是妖,但我并不怕你。”

    野娃努力保持冷静,虽如此他的身体似乎在颤抖。

    “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

    “可这么多年我们不也过来了吗?”

    “所有短暂的交集到最后都是要分开的。”

    野娃猛地摇头,努力保持克制。

    “我不会走的。”

    “你以后会有自己的人生,不可能一辈子待在这里。”

    “我哪都不去。”

    少年喟叹一声,“你知道这么多年来为什么今日我才教你武功吗?”

    “为什么?”

    “一来我知道你今天会有麻烦,所以特地赶来,就是不希望你没有应对之力,二来,我们相识一场,我不希望你离开后被欺负了。”

    “那我不走不就得了。”

    “揭仰,我可以活千年万年,但你只有区区数十载,我们终是要分道而行。”

    “我可以努力修行,做一个和你有一样寿命的人陪在你身边。”

    “你还听不明白吗?不是这个问题。”

    “那是什么?我哪里做得不对,我改!”

    野娃抢过话,他双拳握紧,情绪略有些激动。

    “你……”

    少年一时语塞,竟找不到反驳的话。

    突然少年眼前一黑,笔直地倒了下去,野娃看着少年一动不动的身躯,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

    很快他便收拾好情绪,飞奔到内殿找来毯子和被褥将少年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做完这一切他依旧不放心地在蹲守在少年身边。

    画面静止了几秒钟,野娃突然起身跑开,再回来时只见他手里端着一碗水。他小心翼翼地把碗口放到少年嘴边,一点一点地喂进少年地嘴里。

    这应该是野娃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观察少年。

    随着时间的推移,野娃的脸颊开始泛红,直到后面他的手变得有些僵硬。

    后来野娃索性把碗放下来。

    “呼……”

    野娃长吁一口气。

    就在这时,野娃看到少年身侧的长剑,他微微愣了下,旋即目不转睛地盯着剑鞘,不知过了多久他回头看了看身后,而后又看了看陷入昏迷的少年。

    终于,他拔出长剑。

    一道凛冽冰冷的光闪过佛窟,野娃神色复杂地看着宝剑,只见他挥起长剑,剑尖直指少年的胸口。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凝滞,叶观南的心被提到嗓子眼。

    剑尖距离少年的胸口只有几厘米。

    不知过了多久,野娃猛一回神,慌忙收了长剑,不动声色地将它放回原地。

    少年这一睡就是一天一夜。

    野娃每隔几分钟就会像小狼狗一样趴在少年身边瞧上一会儿,整个晚上他都在佛窟里上窜下跳,显得焦躁不安。

    终于这一次他对上了少年清澈的眼眸,少年一怔,一丝不安从他的眼底闪过,野娃虽一夜未眠,但眼里却是溢出来的笑意与温柔。

    “你醒啦!”

    少年侧过头,“你别这样看着我。”

    野娃一愣,随后也明白这样不对,立即跳起来,坐直了守在少年身边。

    “我现在好多了,你走吧,我没办法再留你了。”

    野娃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了一下,阳光照在他脸上使得他的表情变得模糊不清,只听他张了张干涩的双唇。

    “可我没地方去,天大地大,我能去哪?”

    也许是一夜的守候,少年有些动容了。

    “你要留下来也可以,只是今后我不会再来见你了。”

    “什么意思?”

    “今后我不会再来了。”

    “那我可以去找你。”

    “我行踪飘忽不定,你去哪找?揭仰,你的人生不该仅限于此。”

    “我不懂。”

    少年轻叹一声,起身向殿外走去,经过野娃身侧时没有片刻停顿。

    “你要留便留吧,但你更应该出去走走看看,若一日想明白了再走也行。”

    “等等。”野娃低吼了一声,很快这种焦躁的情绪有了更多的不安与难过,“我能去找你吗?”

    少年不语,只头也不回地走了。

    突然间,佛窟里静悄悄的,只有众佛悲悯地望着一切。

    野娃不知是无法面对还是真不明白,他迟钝地望向头顶的佛像。

    叶观南没看到走到殿外的少年是否有片刻犹豫或是曾回头看了一眼。

    佛窟内一片死静,从前野娃一个人时也是这般冷清,只是今日竟冷得像一摊死水。

    好像明日的光芒在那之后被掐去。

    野娃对着佛像跪了下去。

    ……

    往后很长的时间里,少年果然没来过,冷冷清清的佛窟里,野娃每日在擦拭佛像的时间中反复地练习从前所学到的武功,简简单单的几个招式在时间的打磨下被他练得如火纯青。

    他竟把极简的招式练到极致。

    时间的沉淀中,日子一年年过去。

    野娃逐渐长成了眉目如画的少年,不同的是那熠熠生辉的双眼里藏着一丝狡黠,薄唇轻抿,眉宇间带着一丝轻蔑。

    这日,野娃第一次走出了佛窟。

    这一去就是许多日,回来时身上沾了一身血,只见他随手将弯刀一丢,躺在佛窟前一睡就是三天三夜。

    待野娃醒来后,他用最短的时间把自己收拾干净,然后焚香并细心地擦拭佛像。一切做完之后,野娃捡起地上的弯刀开始练习。

    这一次练的招式竟跟从前的完全不一样。

    叶观南终于明白,为什么从前和怪物交手时他的出招为何会这么混乱无常了。

    野娃练到瓶颈时,恨不得把眉头拧成一条直线,随后便把弯刀随处一丢,点上一炷香,在佛像前打坐冥想。

    冥想完接着练。

    几日后,野娃又出去,这一次又是几天几夜后带着一身血回来。

    还有一段完全陌生的武功招式。

    周而复始中,野娃出走的时间越来越长,回来时的伤口或深或浅。

    或许这就是少年曾对他说的,走走看看。

    野娃本身就有极高的天赋,很多东西一学就会加之又格外努力,在不断的琢磨与碰撞融合中,他竟练就了自成一派的功法。

    这一次,野娃走了十天有余。

    叶观南想,莫非是遇到危险了?

    果然,傍晚时分,野娃跌跌撞撞地跑回来了,同往常一样带了一身的伤,但这一次更重一些。

    野娃的步伐起先看着稳健,刚走两步就因体力不支摔倒在地,地面上滴滴答答落着血,他的前胸后背都被打得皮开肉绽。饶是伤得如此严重,野娃还是紧紧攥着弯刀,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果然,结界动了两下,几个身材魁梧的壮汉提着各类武器追了过来,待看到躺在地上的野娃后都咧嘴笑了。

    “呵,原来这孙子住这,让我们好找。”

    一个壮汉看了看满头的佛像,“大哥,在佛主面前杀人不好吧。”

    “有何不好?难道佛主还能救他不成?”

    野娃握紧弯刀挣扎着想爬起来,奈何他伤得太重,试了几次都无果,就在这时,一只脚恶狠狠地踩住他的手。

    “你不是挺能打的吗?起来打啊!”

    壮汉说着俯身想夺过野娃手里的弯刀,野娃看准时机,一个飞扑上去,狠狠地咬住壮汉的耳朵,壮汉疼得“哇哇”叫。

    几个站着看笑话的壮汉见状立马上前强行掰开野娃的嘴,一个壮汉拿鞭子抽打野娃的后背,很快野娃就打得皮开肉绽。

    一群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掰开了野娃的嘴,即便如此,野娃还是生生将耳朵撕扯了下来,像只恶犬狼吐虎咽地咀嚼着,末了还用舌头舔了舔嘴角的血。

    几人被野娃的凶狠惊到了,踩住野娃手背的壮汉发狠地用脚揉搓着野娃的手背,瞬间血溢了出来。

    叶观南看到这里都觉得疼,但野娃强忍着一言不发。

    “他奶奶的,这东西是属狗的吗?”

    “抓好了,老子今天非把他千刀万剐了!”

    野娃龇牙咧嘴像只恶狼一样凶狠地瞪着。

    “瞪?先把他的双眼给我挖了!”

    一行人挥舞着武器,前后开工把野娃死死地按在地上,野娃像只被困在笼子的野兽,挣扎着,“嗥嗥”叫了几声,愤怒的双眼没有丝毫胆怯。

    “都抓好了,老子这就把他眼睛挖了!”

    “嗥!嗥!”

    野娃彻底成了被激怒的野兽,一个壮汉刚靠近就见他张开嘴,不住地想要撕咬反扑。

    不过一切都是徒劳。

    “他奶奶的!”

    就在这时,一道修长的身影从佛窟内走了出来。

    少年负手而立,欣欣然地看着几名不速之客,野娃在看到少年后,眼里滔天的火焰瞬间化成一朵朵细雨中的花,所有紧绷着的神经在那一刻全部得到释放。

    好像琴弦断了,他轻松了。

    野娃笑了。

    整个人释怀地躺在地面上,眼含笑意地看着少年。

    渐渐的,他的双眼终于支撑不住,疲乏地合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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