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烬拿着手电, 往连煋这边照，“姐，乔纪年问缆绳收好了没？”p> 连煋快速收回绳子, 折了折, 丢到甲板上，“好了, 让他开船吧。”p> “好。”p> 很快，沉闷嗡响从船底传来，发动机启动了, 螺旋桨搅乱平静的海水，船体逐渐驶离。p> 连煋一直站在甲板上和邵淮对视，挥手对他大喊, “邵淮，如果盛启廷找你了，你记得帮我还钱, 等我这次出海回来, 赚到大钱了, 我就还你！”p> 邵淮站在岸上一动不动, 微微点头, 什么也没说, 就这么看着她, 直到货船远去了，船上航向灯的光圈一点点变小, 变弱。p> 商曜找了件雨衣过来, 往连煋头上罩, “回船舱里吧，别淋感冒了。”p> 连煋板着脸, 低头往船舱里走。p> 连烬打开行李箱，找出干净的衣服给她，“姐，先把衣服换了吧。”p> 邵淮突然而来的送别，让连煋心里不好受，接过连烬给的衣服，到另一个舱房去换衣服，很快，披着湿漉漉的衣服出来，她脾气还没消，看到这两人就来气。p> “这么大个人了，还什么都不会，死皮赖脸跟我出来，就会给我添麻烦。”p> 连烬面色轻松，并不觉得连煋是在骂他，连煋自己决定带他出来的，可不是他厚着脸死缠烂打，死皮赖脸跟着出来的，只有商曜。p> 商曜一声不吭，没反驳，也没装可怜，低头乖乖听训。p> 船驶入了既定的航线，乔纪年设置好自动驾驶模式，回到会议舱，看到连煋坐在椅子上擦头发，连烬和商曜也都湿透了，衣角裤腿还在往下滴水。p> 舱内气压沉闷，似黑云聚绕，三个人看起来脸色都不好。p> 乔纪年走到连煋身旁，清亮地笑了一声，打破窒闷的气氛，“哟，怎么了这是，刚开航就吵架，还有这么远的路要走呢，可不能闹矛盾。”p> “没事。”连煋起身，走到一旁的物资包前，打开物资进行分类。p> 乔纪年斜睨连烬和商曜，“拿好你们的包，我带你们去看房间。”p> 连烬和商曜各自提起地上的背包。p> 这是一艘适合十六名海员出行的小货船，里头的住宿舱都是按照十六人的标配，现在他们只有四人，房间绰绰有余。p> 乔纪年带他们到住宿舱区，“房间多，可以住单人间，这对门的两间，你们一人一间，自己选吧。”p> 他又分别看着两人：“换好衣服后，十峮15227五二八1去刚才那个会议舱找我，连烬，你打扫一下卫生，把舱内进来的水都拖干净，商曜，我会带你去熟悉厨房的环境，以后你来做饭。”p> 两人都没说话，乔纪年又道：“难道连煋跟你们说，是带你们来度假的？”p> 连烬这才回话，“我知道了。”p> 两人各自进了房间，乔纪年重返会议舱，连煋还蹲在地上整理物资。p> 他蹲到连煋面前，和她一起收拾东西，凑头看她的脸，笑道：“至于这么气吗，他们第一次出海，都是新手，什么都不会，这不挺正常吗，教一教就好了。”p> “我没气。”p> “还说没气，脸都成苦瓜了。”乔纪年眼波柔和，还在盯着她，“我以前第一次和你出海，犯的错也不少，你那时候也没骂我啊。”
连煋闷声干活儿，过了一会儿才道：“我不是气他俩，我是气邵淮。”p> “邵淮？邵淮也上船了？”乔纪年愕然，左顾右盼。p> “没，他只是过来送我了，站在岸上，没下来。”连煋用烦躁的语气来掩饰自己的情绪，“天天就知道来找我，烦死了。”p> 乔纪年把物资包里的干菜都分出来，装进另外的塑料袋，“怪不得，刚我在船舱里，听到你喊什么记得帮我还钱，原来是对邵淮说的啊。”p> “嗯。”连煋简单应了一声。p> 乔纪年利落干着手里的活儿，又道：“连煋，你是不是对邵淮的要求高了点，其实他已经很听你的话了，他只是来送你，又没坏你的事，有必要生气吗，还是说”p> 他别有意味地停住，歪头凝视连煋脸上的变化。p> “嗯？”连煋抬起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p> “还是说，其实你是对他失望？”p> 连煋加重了语气，“就是失望，大晚上的还来找我，烦死了。”p> 乔纪年笑了笑，“你是失望他不听话，还是失望他太听话了？”p> “你到底在说什么，也开始装深沉了？”p> 乔纪年嘴角笑容如湖面泛波，趣意浓郁，“如果他和商曜一样，死缠烂打要上船，你到底是开心呢，还是会发火？”p> “肯定会发火啊，不事先和我报备，就自作主张，这样的人，谁敢喜欢？”p> 乔纪年：“商曜不就是这样吗，看你多喜欢他啊。”p> “我不喜欢他，一点儿也不喜欢他，他心理变态，我可不会喜欢这样的人。”p> 商曜和连烬分别换好衣服出来了，连烬自觉地听从乔纪年的吩咐，拿起一旁的拖把，默默拖地板上的水渍。p> 商曜走到连煋身旁，手足无措地问：“那个，我要干嘛？”p> 乔纪年拎起手中的食品袋，又指向角落的一袋大米，“你把那袋大米带上，我带你去厨房。”p> 商曜去扛起大米，跟在乔纪年身后，去了厨房。p> 这是专业的远洋货船，设备齐全，厨房配置完善，有两个大冰箱，旁侧还连接着一间冷藏库，里面堆放了很多塑料周转框，框里满满当当都是些可以长期保存的菜类，大白菜、洋葱、土豆、冬瓜、萝卜、山药p> “你应该会做饭吧？”乔纪年转头看他。p> “会的，肯定会。”p> 乔纪年指向冷藏库，“这些东西是我今早刚买的，大概够我们吃一个月。你作为船上的厨子，除了负责所有船员的伙食之外，对厨房所有的物资要很熟悉，菜烂了，不够了，你都要做好记录，然后和船长报备，是否需要补充物资。”p> 他又回眸看商曜，“可不能让我们大家饿肚子，不然就麻烦了。”p> “船长是谁？”商曜问。p> “我和连煋，你和谁报备都可以。”p> “明白了。”p> 乔纪年又带他看了厨房的生火设备，船上的用电都是靠轮机室的发电机来供给，为了节约用电，也为了保证断电时，伙食能够正常供应，厨房都是靠烧煤做饭。p> “好了，你弄点面条给大家吃宵夜吧，忙活这大半天，也都饿了。”乔纪年交代道。p> “好好好，我明白了。”商曜撸起袖子，开始洗菜，极力证明自己。
乔纪年走到厨房门口，指着镶嵌在墙上的呼叫机，“这里有个呼叫机，按下红色按钮就能直接呼叫我和连煋的对讲机，有事情记得叫我。”p> “知道。”p> 乔纪年回到会议舱，连煋还在收拾东西，连烬不在了，他顺着门口看过去，外面云歇雨收，连烬形单影只在拖地。p> “不生气了？”乔纪年问道。p> “我本来就没生气。”p> 两人配合默契地分类物资，又一起到轮机室做检查。p> 轮机室每天都要检查，按正常情况，应该有一个轮机员在这里值班的，但连煋和乔纪年经验丰富，两人合作分工就能干好这些活儿。p> 回到驾驶舱，所有仪器都在正常运行，电子海图的屏幕烁光点点。p> 乔纪年在驾驶舱放置了两张行军床，人手不够，夜里驾驶舱得有人守着，接下来，他和连煋都要睡在驾驶舱，轮流守夜。p> 虽然是简易的行军床，但乔纪年铺上了很厚的毛毯和羽绒被，枕头也很大，躺下去像被一个温暖软厚的茧洞包裹，非常舒服。p> 连煋坐在床边，摸了摸被子，“挺不错，比我上次去淘金时，条件好多了。”p> “你去淘金赚了多少钱？”乔纪年也坐在自己的床上，随口问道。p> 连煋神秘兮兮不愿透露，故意装穷，“赚不到，这年头，钱可真难挣，我出去一趟，也就勉强混个温饱。”p> “你要挣钱还不容易，邵淮这三年应该是回血了，再去割他一波不就行了。”他开玩笑着说。p> 连煋瞪了他一眼，也不生气，乔纪年说的是实话，要一下子搞大钱，只能从邵淮身上出。p> “我是问他借钱，不是坑他。我在做一个伟大的冒险，一个一本万利的投资，等我成功过了，就能腰缠万贯，以后拿钱砸死你们。”p> “什么样的冒险？”p> 连煋半靠着床，透过前方瞭望窗，目光平静看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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