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嘉宁拿出一把潜水/刀, 割断连煋腰间系着的引导绳，握住她的手腕带她往上游，游动速度迅捷, 若游鱼在水。p> 一直游动了十来分钟, 至一处冰窟口，连嘉宁先跃至冰面, 又回来伸手拉她。p> 连煋握住母亲的手，另一只手撑住冰窟边沿，也迅速上来了。p> 一踩到冰面, 连煋匆匆扯下潜水面罩，她死死握住面前女人的手，声音混杂着风雪, 混沌而嘶哑，“妈！”p> 连嘉宁也摘下面罩，五官立体漂亮, 肤色因长年不见阳光而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白, 她摘下手套, 摸向连煋的脸, 嘴唇轻微颤动, “连煋。”p> “妈妈”连煋无法抑制地痛哭出声, 眼眶又热又涨, 一把抱住连嘉宁，哭得身子都在发抖。p> 连嘉宁轻抚她的肩, “先别哭, 先把装备卸下, 妈妈带你去营地。”p> “哪里的营地？”p> “去了再告诉你。”p> 连嘉宁熟练地卸下自己的氧气瓶、腰坠等东西，再上手帮连煋也摘下潜水装备, 没给她喘息的时间，拉她起来就走。p> 皑冰千里，寒风凛凛，连煋牵着连嘉宁的手，握得死紧，不敢松开一丝。p> 她心里有太多东西要问，连嘉宁为什么一直不联系她，这里的营地又是什么，水底下那些沉管又是在做什么，是为了开采当初那座冰下金矿吗？p> 她一直被连嘉宁拉着手，风刀雪剑中，茫茫四周白得耀眼，让她眼睛刺痛。p> 很快，前方出现了几个人影，还有几辆小型履带式雪地车。p> 很奇怪，这种雪地车外壳也是白色，只有轮胎和外层的履带是黑色，若是不注意看，不太能看到这几辆车。p> 连嘉宁松开连煋的手，快步朝前走去，低头和一个身穿厚重防风服的人说话，不知在说什么，窸窸窣窣说了好几分钟。p> 连煋在一旁等着，她穿的是冰潜专用的干式潜水服，保暖效果很好，现在站在冰天雪地中，也不算太冷。p> 等了一会儿，连嘉宁拉开一辆雪地车的车门，朝连煋挥手，“元元，快上来！”p> 连煋拎起自己的潜水装备，跑了过去。p> “上车，坐到副驾。”连嘉宁接过她的氧气瓶和腰坠，丢到后座去。p> 连煋坐上副驾驶，连嘉宁也坐到驾驶位，把车子开动起来。p> 连煋快速环视车子内部，车子的方向盘、仪表盘等都和平常车子不太一样，这种雪地车是全履带式的装备，驾驶器械偏向于坦克的装备。p> “妈，你们在这里干什么，要采矿吗？”p> “等到了营地我再和你说。”连嘉宁开动车子，目不转睛盯着前方。p> 连煋先按捺住好奇心，有点小得意地和母亲炫耀，“妈，我这次来是开着自己的船来的，是一艘破冰船，是在挪威的造船厂造的，性能特别好，我给它取名叫做无足鸟号，这是一艘属于我自己的船。”p> “我知道，从你们进入门捷列夫海岭时，我们就注意到你们了。”p> 连煋暗自惊讶，原来自己早在监视中，怪不得一路过来这么顺利。p> “你们，你们这里是谁组织起来的，是汪赏？”她问道。p> 连嘉宁点头：“嗯，这里所有的设备和营地，都是汪赏的，我和你爸，也只是她的工作人员。”
“是为了采当年我发现的金矿？”连煋心里憋着一口气，又暗贬汪赏，那么大一座金矿，她居然想独吞，那么大年纪了，花得过来吗。p> 连嘉宁没有直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道：“等回营地了，再和你细说。”p> “对了，妈，有卫星电话吧，借我一下，我给我朋友她们报个平安，她们还在船上等我呢。”p> 连嘉宁很专注地在开车，“等回营地了再打吧。”p> 车子开了有半个小时，在一艘巨船前停了下来。p> 这艘巨船，就是连嘉宁所说的营地。p> 船体和灯山号差不多大，长度超过了三百米，外部是绵延白色，起到很好的隐藏效果。p> 远远看过去，这艘白色巨船完全和周围的茫白雪地混为一体，不仔细看，根本分辨不出。p> 连嘉宁领她顺着舷梯上船，一路上都没遇到什么人，一直来到第四层甲板，连嘉宁用房卡刷开门，“进去吧，里面有暖气。”p> 连煋走进去，房间暖烘烘，格局是常见的大型船舶舱房。p> 一张双人床，一个衣柜，还有两个柜子，一个张小沙发，一张桌子，就是房内的全部家具。p> 连嘉宁去打开衣柜，找出衣服，“元元，你穿妈妈的衣服吧，应该合适的。”p> “好。”连煋接过母亲递来的毛衣和加绒毛呢裤。p> 母女俩各自脱掉身上的潜水服，换上了常服，这才感觉身子轻松了不少。p> 连煋坐在地毯上穿袜子，连嘉宁找来毛巾，像小时候一样托住她的后脑，“脸抬起来，给你擦一擦。”p> 连煋闭上眼睛，任由母亲帮她擦脸。p> 她童年在村里长大，总是玩得脏兮兮，姥姥也来不及给她洗，连嘉宁每次出海回来，都会放上一大盆热水，把她里里外外洗得干干净净，再给她换上新衣服。p> 给她擦好脸，连嘉宁将毛巾放到卫生间，才又回来，“你饿了没，给你弄点吃。”p> 连煋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妈，你快跟我说这是怎么回事，我都要急死了。”p> 连嘉宁沉默了良久，才缓缓道：“元元，你不该来这里的。”p> “是不是汪赏让你们在这里帮她采矿？”连煋摇着连嘉宁的胳膊，眼睛又红了，“妈，我们不采矿了，那金矿我们不要了，都给汪赏吧，我们回家。”p> “不是金矿那么简单，汪赏有一个很远大的计划，我们阻止不了她。”p> “什么计划？”p> 连嘉宁又不答了，只是道：“你现在这里住一段时间，过后我找机会送你离开，你离开之后，再也不要来这里了，也不要出海了，妈妈希望你平平安安的。”p> “我要你和我一起回去，我都和连烬说好了，我这次出海，就是来找爸妈的，我要带你们一起回去。”p> 连煋这么一说，连嘉宁才恍然想起连烬。p> 她对连烬其实没什么太大的记忆点，她常年出海，回家的时间都是从指缝里挤出来的，挂念女儿的时间都不够，哪里还有闲时来在乎那个男孩，连烬又不是她亲生的。p> 在连嘉宁的印象中，连烬就是个温顺乖巧的孩子，怯生生的，不太敢看人，几年过去了，她甚至对连烬的面容都模糊了。
现在连煋提起他了，连嘉宁也顺着话问：“连烬在家怎么样了，对了，还有你姥姥呢，她身体怎么样？”p> “好，一切都好，姥姥很好，身体都很好。连烬现在懂事了不少，会做生意了，我那艘船，他还出了不少钱呢。”p> “那就好。”p> 母女俩正聊着，外头敲门声响起，连嘉宁去开门，进来一个和她差不多年纪的女人，看起来四十多岁。p> “连煋终于到了啊，等你好久了。”女人笑着走进来，面相慈爱，声线也很温柔。p> 连嘉宁给连煋介绍，“元元，这是汪恩旗阿姨，汪奶奶的女儿，你叫她汪小姨就行。”p> “汪小姨好。”连煋站在母亲身边，乖乖打招呼叫人。p> 她疑惑地偷偷打量汪恩旗，从来没听说过汪赏还有这么一个女儿。p> 汪赏是江州市海运协会的会长，大家只知道，汪赏的丈夫和一对儿女早些年在一次海难中去世了，从那之后她一直独身，从未听闻她还有这么一个女儿。p> 汪恩旗也在端详连煋。p> 看了片刻，她移开目光，笑着对连嘉宁道：“我妈以前就说元元是个有天赋的航海者，如今看来真是不错，居然自己开破冰船找到这里来了，厉害。”p> 她笑出浅浅的笑纹，“她这一来，我们基地又多了一个人才啊，别瞒着她了，好好和她说清楚，反正以后都留在这里了。”p> 连嘉宁脸色微不可闻地黯淡下去，只是点了点头。p> 汪恩旗只是来看一看连煋，看完就走了。p> 她走后，连煋更是摸不着头脑，迫不及待地问母亲，“妈，到底怎么回事，你快和我说吧，我都急死了。”p> 连嘉宁走到书桌前，卷开一副海下地形图，上面画了很多沉管，这些沉管相互连接，很像是海底隧道。p> 连嘉宁对汪赏的计划只是轻描淡写。p> “汪赏觉得，再过二十年，全球气候恶化，冰川融化，海平面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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