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心中重复地告诉自己。
是啊，在他一厢情愿的这场暗恋中，甚至直到最后，他们都不曾彼此挑明，而他很多时候也分不清，她那些话究竟有没有一些出于暧昧和某种期许。
他唯一能确定的，她曾短暂动过些许心思的，只有那一句。
【如果你只有我一个朋友就好了。】
从那以后，他每每回想到这句话，都会感到难过又悲伤。
而让现在的洛星洲来看，那时候陆婉凝或许自己都不懂得什么是爱情，她对他更像是，出于某种依恋。
其实即便现在，她也未必就学会了爱人，但她和顾淮墨的相处，跟和他是截然不同的。
他们碰撞又摩擦，看似爆发着更激烈的矛盾，却也在因此将原本看不见的隔阂，摆在了彼此的眼前。
如果能够有幸将它们一一打破，或许……的确会有不同的结局。
洛星洲兀自想了很多，顾淮墨则是隔了很久才出声：“从你口中，我似乎看到了她的另一面。”
这一面反而像极了她惯于展现给家人和长辈的，安静乖巧，似乎说话都不会大声。
但还是有所不同，陆婉凝现在面对陆家人时要更加活泼，而面对其他长辈也不会一味地乖顺。
“毕竟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而她这些年也一直在成长和转变。”
洛星洲已经渐渐平复下来，只是内心依旧有些沉甸甸的。
顾淮墨点头，却似乎心思并不在洛星洲的言语上，他依旧在回想洛星洲最后说的那些琐事。
关于他们的相识相遇和相知，洛星洲在告诉他时，都几乎省略了过程，只唯独在讲最后那件事时，忍不住便回忆起各种细节。
然而听完这些，他的心中竟然并没有羡慕或嫉妒。
“……说来你可能不信，我竟然似乎在替你难过。”
顾淮墨第一次对自己的感受产生了质疑，说完自己先哼笑了声，似乎感觉这话有点荒谬。
而洛星洲纠正他说：“如果顾先生感到难过，那也应该是因为她。”
他只是心疼陆婉凝，才会为此触动罢了。
顾淮墨缓缓点头：“果然，洛医生还是要更加专业。”
而洛星洲在说完之后，反倒是看起来释然了很多。
“抱歉，没想到这场咨询最后变成了我去讲述故事。”他这次的笑容显得真实了许多，“你听完之后的表情，比我想象中要平静得多。”
“不然呢？”顾淮墨瞥了眼洛星洲，“我难道要嫉妒你那一个小心翼翼地拥抱吗？”
被戳中痛点的洛星洲这会儿却似乎真的从情绪中脱离了出来。
因为他发现，果然，如他所想。
自负如顾淮墨，甚至不屑于去介怀他这无疾而终的暗恋。
“那再好不过了。”洛星洲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不早了，但最后还是问了句，“所以，我说了这么多，你也不愿意跟我说说你们之间的矛盾吗？”
“我毕竟只是学了心理学而不是会读心术，你不愿意告诉我，我怎么帮你寻找答案？”
然而顾淮墨心想，他或许已经找到自己的答案了。
至少，他又拼上了一块拼图。
总有一天，他会把她完整地拼起来。
因此他还是拒绝了洛星洲。
然后得到洛星洲遗憾地评价：“在某种程度上，你和她还真是很像。”
……
而在顾淮墨跟洛星洲‘友好交谈’的时候，顾承礼也找到了顾乾锦，进行交谈。
顾承礼年近四十，然而这么多年来，他的行事作风甚至穿衣风格都一成不改，热爱骚包的黑金衬衫。
“三叔？您怎么来了。”在看到顾承礼的那一瞬间，顾乾锦面露惊讶，就像是一个寻常的小辈面临意外来访的长辈，感到些许无措和惊喜。
相比而言，顾承礼仅仅瞥了他一眼，然后就说：“在我面前，你就不用伪装了吧。”
“怎么能这么说呢，三叔，这是我身为小辈该有的礼貌。”顾乾锦笑容不改，就连目光和神情都看起来如此真诚。
顾承礼微微蹙眉，最后却还是敛去这些情绪，开门见山道：
“随便你吧，但你应该知道，我今天找你来是因为什么吧？”
顾乾锦这才收敛些许，不再装傻：“是为了几个月后的重选？”
“不错。”顾承礼这才舒展些许眉眼，他喜欢跟聪明人讲话。
“到时候，我可以支持你，帮你进董事会。”顾承礼抛出了一个大饼。
顾乾锦露出些许诧异，然而整体的反应却依旧很平静。
他看起来并未因此感到兴奋，反而反问顾承礼：“条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