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客官，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昨日西流海可发生不得了的大事呀。”
中极州一茶馆内，说书先生左手捋胡子，右手拿着本黄册子，眉眼间神采飞扬，说话故弄玄虚，勾得看戏吃客心痒痒。
说书先生不慌不忙道：“三百年前的御器术第一洛秽复活了。”
吃客不明所以，大多皱着眉头心里思量那是个啥人物。
反应过来的吃客目瞪口呆，半默默消化这个消息。
“若是有人不知道此女子是谁，老夫为众人讲解讲解。”说书先生手中黄册飞动，一张人物小传在吃客面前呈现。
“她是推动御器术走向辉煌的人，也是带领中极州走向全境第一的人物。”说到这，说书先生浑浊的眼睛里露出向往，曾经的中极州可谓是世间最繁荣之地。
听着吃客的议论声，说书先生回神继续说：“三百年前自她的陨落开始，中极州也开始走下坡路。她自小……”
耳边传来说书先生的声音，洛秽坐在角落处看着桌上的水渍陷入沉思。
现下的中极州，四分五裂，修士和妖魔各占一方势力。只有普通人在水深火热中挣扎，随处可见的流民在街边乞食，无数百姓因三方交手而流离失所。
阳光照在身上，洛秽感觉不到任何温暖，她紧握的拳头又缓慢松开。
只有自身强大才能拯救其他人于水火之中。
“老祖，为什么我们不直接回长凌宗啊？”开宸撇着嘴听那说书先生吹牛。
他目不转睛看着面前的小传，小声念叨上面的文字，心生羡慕，自己什么时候他也能这么厉害就好了。
“管得挺多，不能好好听你老祖的安排？”白枕一捧瓜子壳砸向开宸，白皙的手掌将桌上的瓜子仁推给洛秽，指着小传画像叉腰气道，“这画得什么东西，连我师姐千分之一的风采都比不上。”
开昀将手中瓜子仁放进那一小堆里，摸摸鼻子，这画像还是师父凭借记忆画出，当作遗物挂在长凌宗，除了冰冷的气质外，确实和老祖没什么相似。
洛秽回神，端起一盘糕点递给窗外眼巴巴的小乞丐。
她看向人物小传，上面写着“御器术第一人”“中极州衰败起源”。
这些人还挺会给人戴高帽，成也是她，败也是她。
“我呸。”茶馆响起一声咒骂。
洛秽看向那人，脸色红润、情绪高涨，想必是要一吐心中不瞒。她身子坐直，聚精会神，只有这些茶馆酒楼处才能听到当下中极州的真正心声。
“若不是那娘们执意找魔族的麻烦，明知道是个陷阱还往里跳，如今中极州怎会是这般模样。”那人伸出双手，虎口处老茧皲裂，是个器修。他眼中含泪，想起家中被魔族残杀的老母，愤愤坐下。
洛秽点头赞同，不过后半句有点离谱。中极州的气莫不是全系她一人身上，那么多宗门三百年全睡大觉呢。
“徐老三，你知道当日无妄崖之事？”一花妖好奇问。
徐老三哼一声不说话，双手环胸，左边断眉轻挑，继续听说书先生叙事。
洛秽见状心痒痒，怎得说话都喜欢说半截，她也好奇这人怎么知道无妄崖。
“师姐，喝点水。”
洛秽推开白枕递来的茶杯，继续听那说书先生唠嗑。
“话说无妄崖，当日可谓是轰动全境，两大魔尊派出四大护法围剿洛秽，洛秽明知是场生死对决，依旧孤身赴约。”说到此处，说书先生叹一口气，“百年新星，依然是个毛头姑娘。有人说是魔族捉住她最亲近的小师弟威胁，还有的说法是魔族擒住她人间的家人……”
洛秽听到此处，一口气哽在喉咙不上不下，身旁递来茶杯，她接过一口气喝下。
我有这么蠢吗？
她身子往后轻靠，仔细思索，事实其实也差不多。
那日她下山历练，听个村名说他家幺儿被大妖抓走，老人声泪俱下，领着她赶去无妄崖。老人的幺儿确实被掳走，魔族怎么可能遵守诺言，见她一来，将那老人和小孩当场吞食。
世间束缚好人的都是一颗良善之心，若再来一次，她还会重蹈覆辙。
“师姐，有点不对劲。”白枕听得不亦乐乎，忽然闻见一股魔气，他凑近洛秽说。
洛秽看向周围，大多都是修士，还有几只小妖，对面桌一人吸引她的注意。那人无意识往这边瞅，两只手不自然抓着茶杯，嘴角笑意阴冷。
“注意安全，保护好自己。”洛秽叮嘱开宸、开昀。
开宸虽摸不着头脑却抱剑坐端正。
开昀持银枪，打量周围。
那人见洛秽发现了他们，互相对视一眼，化为烛龙冲破茶楼。口吐焰火，地面房屋瞬间被点燃。
茶楼慌乱，修士早已拿出法器对抗烛龙，但他们根本不是它的对手。
烛龙眼珠子直勾勾盯着洛秽，在茶楼上空盘旋。
“开宸、开昀你们二人负责灭火。”洛秽拉住白枕的手，她脚下的聚灵阵跟着消散，“师弟，你转移这附近的百姓。它的目标是我，我去引开它，你一会儿来找我。”
“师姐！”
白枕见洛秽跳出窗外，护着几个乞儿离开。一屋子乱窜的凡人，属实让人烦闷。
他双手起阵，看向飞走的烛龙，桃花眼尽显冷意，烛居然管不好这些东西，那他就不客气了。
洛秽起初在房屋中躲避，但她很快发现无论她在哪里，烛龙都能发现她的气息。她看向城西处空旷的空地，没啥能烧的东西，适合交手。
她迅速起身跑向那里。
在她身后，徐老三提着两铁锤消散火球。见烛龙追着一女子，他立即燃烧腰间符纸，白色烟花发向天空，他和几个修士跟上烛龙。
“你以为你逃得了吗？”
嘶哑的声音在洛秽身后响起，她气喘吁吁看向背后的烛龙：“你还真是穷追不舍，这三百年我没招惹你族吧。”
烛龙手持火球，嬉笑道：“杀你还需要什么理由吗？”
“你不会是怪我前几天杀了你家亲戚就跑来追杀我吧？”洛秽嘴角扬起，手握向玉锋剑。
“你果然如主上所说，不怕死。”烛龙压下心中一丝怒意，它昨日奉命来中极州等这个女人。它潜伏在人群中，见她入城也不麻利回宗门，修为尽无还在城里闲逛，果然是找死。
“你是烛的手下？”洛秽眯眼，这条烛龙和她以往见过的烛龙都不一样。头顶的利角更尖锐，羽翼更大，爪子锋利，它们更强了。
烛龙见洛秽打量自己，不屑道：“从土里爬出来的女人，三百年的光景，我们魔族已经进化成你无法打败的样子。”
“那我们就开打吧。”洛秽已经知道问题的答案，它就是曾经围剿自己的魔族之一，烛的手下。
烛是魔域大荒尊主殁的五大护法之一，掌控魔域所有烛龙，嗜杀愚忠。
“来吧，让我看看你有多厉害。”烛龙化作利光刺向洛秽。
“铮”一声。
洛秽来不及反应，提剑挡在身前。
那烛龙两只利爪紧紧抓着玉锋剑，将她往后推去。她单手掌剑，侧身翻转一圈，烛龙松开爪子，她得片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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