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回到公司内部。
在公司里，苟翔跑掉后可热闹了一阵。
先是财务总监被刑拘了，接着不到一天功夫，另一个总监跑路失踪了。
刚开始大家 还以为他不舒服没来。公司人事还贴心的打电话到他家去问候，结果接电话的是苟翔老婆，张嘴就是三字经，又哭又骂，把公司人事搞得一脸懵逼。
问半天才知道，苟翔疑似跑路了。
跑之前，把家里搞得跟进了劫匪一样。
民警第一时间也去了。片区警察看了半天，得出结论说，破坏自己家的柜锁不能算入室抢劫。拿走属于自家的财产也不算盗窃。
愣是没给她立案。
派出所的人想：你家自己小夫妻吵架，我们掺和什么，搞不好这个刁妇天天出轨，把老公气走了。他们能不能掺和就不掺和。你看，这女人天天出轨的事，连小区里的大妈都知道了。
到了第三天，另一批警察上公司来了，
说是调查「侵占挪用公款案」的。这下公司里才知道，原来苟翔真是畏罪跑路了。
这下公司部门里议论纷纷。
整个9楼的部门也一时失去了管理，大家十分凌乱。苟翔以前是一言堂，所有事都要他亲自拍案，现在他一消失，很多事找不到请示对象了，内部业务也混乱起来。
财务部和9楼业务部都挺乱的。
湛雨在这个过程中，一直是表情复杂。
最初拿到举报材料后，当然是她一手捅到公司高层那里去的。当初只是想将坏人正法，没想到最后搞成这样。
湛雨心里还有一个老大的疑问。
那就是，最初那份材料究竟是谁交到她手上的。
她整个部门暗中观察了几天，没有发现可疑对象。杨潜就坐在她身边，但杨潜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
当苟翔明确失踪后，杨潜还假装非常惊讶的样子，
“唉呀呀，这下麻烦了。”
“两个总监突然没了，这下公司业务会不会受影响呀。”
他故意 跟湛雨说这种话，
主要是为了观察她的反应。看她怎么想的。
湛雨哼了一声，
说，“少两个人而已。公司谁少了都一样转。”
啧啧，资本家的气势不经意间就暴露出来了。
但公司是不是少了任何人都一样转呢？是也不是。
说不是，是因为这个公司大了去了，杨潜的这个部门在整个集团里只是很小一块而已。他们乱归他们乱，公司的其它部门还是一样繁忙如常。大部分的业务丝毫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但就光看9楼这一个局部。
稍微还是有点慌乱的。尤其是公司的人事部门，他们紧急的找各大猎头公司，开足了招聘与挖人的马力。想要赶紧找两个新总监过来顶上。
因为逮永怡已经确定，以后没法来上班了。
就算愿意来公司也不可能要了。
而苟翔，则是更不知道跑哪去了。
所以为了业务运转，人事们加急再加急在搞招聘。
但几天内想要快速招两个总监，哪有这么容易。毕竟公司对用人还是要把关的。自从内部出了两颗老鼠屎后，高层对总监这个岗位的要求，就更严苛了。
于是苟翔的位子一直空着。
杨潜一直观察着湛雨的动向。他透过小本本的封面，看到湛雨在小本本上写下一句话：「什么样的人能更好领导这个部门呢？」还重重打了几个惊叹号。
杨潜心想，大小姐啊，你还在那韬光养晦呢。
现在是多好的机会啊，
三年已到，你该出山了啊。
不过湛雨本人好像一直在踌躇。杨潜知道她估计是觉得自己还太嫩。毕竟，她参加工作的资历比自己还要浅。 又是小姑娘，哪有这个勇气，一下子站出来担这么大个责任？
于是有次他就请她吃冰激凌。
然后旁敲侧击的劝了她一下。
“湛雨啊，你是觉得咱们部门的总监 ，是空降一个好，还是在这里了解了业务情况7个月的人更合适呢？”
湛雨不假思索的说，“当然是内部产生更好啦。”
“如果有一个人很聪明，有进取的心，为业务整天深入钻研，但她唯一的缺点就是太年轻，没有过当总监的经验……”
“也许应该给他一个机会……”湛雨下意识的反应，但突然脸色古怪起来。
她看向杨潜，“你说的是你自己吗？难道你想当总监？”
杨潜头上滴了一滴汗。
你可真是个蠢货。
“我说的不是我自己！我并不想当总监。”
“那你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我是认为，有些人明明时机已经到了，但还在犹豫不决！她本来注定要承担这份责任的，但总是对自己还不够自信。机会来了，就要果断抓住啊！”
湛雨一脸懵逼的看着杨潜。
杨潜只好转身走了。
湛雨心想，莫不是他知道些什么？
明明刚才那些话，就像是对我说的？但是不可能啊，没有人知道我身份的，就连hr还有苟翔，他们也都是被瞒着的……
就在这时候，她的电话铃响了。
湛雨走到一个角落里，接起了电话，“喂？爸？”
她老爹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人事部面了好几个总监，但都不理想。这种岗位，不是说招马上就能招到合适的，因为大企业总监这种职位的人，往往每个人都有自己五年甚至更长的职业规划。”
想挖一个人跳槽过来。别人不定愿意来。
湛雨轻声嗯了一句。
父亲问：“你就没想过自己试试吗？”
湛雨知道，她从小就被教导，有一天要接管大公司，不仅仅是这种中层职位，以后她是要走进更大办公室，接受更高的管理职位的。
“但我……总觉得还没有准备好……”湛雨小心翼翼的说。
父亲说：“什么时候才算准备好呢？当初两位老马，在创办公司的时候，他们准备好了吗？当初某某革命，在碰到内奸泄密，不得已经打响起义第一枪的时候，你觉得他们准备好了吗？”
“你要证明自己的能力，就必须要临危受命。”
“是机会造就了人才。不是人才认为自己准备好了，才出现空缺和机会的。”
湛雨还在犹豫着。
父亲说：“我当年在你这个年龄的时候，没有受过完整的高等教育。也没有一个有钱的老爸当靠山顶着。但我看到了中关村里的一些小买卖中的机会，就直接创业了。”
湛雨小声说：“万一我失败了怎么办？”
“万一我接管了这个部门，业绩反而下降了怎么办？”
“万一大家不服我怎么办？”
她怕自己失败，也怕给自己的老爸丢脸。
但父亲说：“那你就要学会失败管理！你要学会扛住任何困难与危机。马某某当初创办腾寻的时候，差30万差点公司就倒闭了。你老爸我创业的时候，连着亏了两次，差点就投河自尽了。”
“失败怕什么？你要是怕失败，就别活着了。”
“因为你找男朋友也可能失败，谈生意可能失败，春运买火车票的时候也可能失败……人生处处都可能会败！”
“那你还活不活了？”
湛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杨潜刚才的话，还有现在父亲的这番话，终于使她内心里掀起了波澜。她之前有过顾虑。
但现在她知道，自己害怕的事情，最终还是需要去面对的。
不能一直逃避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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