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文小说 > 恐怖灵异 > 僭例非礼 > 欹器(番外)
    康乐体力不支,倒在秦云谋身上,轻声呜咽:“我和学生们约好了,天明要一起去叫卖莲藕的。”

    语气中带着些许轻斥的意味,只是声音太细,娇嗔一般,挠得人心痒。

    秦云谋伸手揩去她眼角的泪,软着声音道:“好康乐,心偏向我一回吧。”

    他长臂一收,将人扣在怀里愈发得紧,使力颠倒了上下。

    惠香盈怀,娇儿体软,情摇意动,感荡心灵,疾风骤雨,花枝曼颤。

    初歇之时,秦云谋忽地想起,床头的软枕下,放着一只臂钏。

    他伸手扫去枕边那只丑陋的虾蟆,又把软枕挪了挪位置,取出臂钏,套在康乐臂上。

    帷帐中,狐狸精的声音响起:“好康乐,再来一次。”

    闺房乐事,有一词曰:

    “枕前发尽千般愿,要休且待青山烂。水面秤锤浮,直待黄河彻底枯。

    “白日参辰现,北斗回南面。休即未能休,且待三更见日头。”1

    那一夜,秦云谋承认,他是放纵了些。

    由是遭了康乐半月多的冷眼,不肯再与他同塌而眠,他自知活该。

    可是后来性质变了。

    康乐对他不仅是冷淡了,而且还生出了浓浓的厌恶,那种看一眼,眼神便溢出仇恨的程度。

    据胡君温描述,康乐似乎是,动了和离的念头。

    得知这个消息的当夜,秦云谋在葡萄藤架下哭了一个晚上。

    这个葡萄藤架是他和康乐成婚第一年种下的,到现在已经七年有余。

    他总记得,这葡萄藤结出的葡萄一年赛一年酸,康乐却还坚持时不时给它松土浇水。

    现在康乐依旧会给它松土浇水,还会偷偷地尝一个上面结的果子,然后皱着眉头吐掉。

    一切如旧,就是康乐不再愿意理他了。

    后来一个月时间里,秦云谋总刻意躲着康乐。

    他想着,只要离着康乐远些,便不会惹她厌烦,康乐也就不会再提起和离的事。

    至于想她的时候,就躲起来,偷偷地看。

    这日,秦云谋如往常一样,偷偷摸摸躲在窗牖后看康乐给孩子们讲课。

    她讲到古、骈、律赋文裁的渐序发展,还以班固的《西都赋》、庾信的《春赋》和李华的《含元殿赋》作例,分别说明历代赋的特点。

    其实这些对孩子们来说,只需浅尝辄止地了解就足够,可她不知怎的,偏详尽地讲。

    天空忽闪过一道惊雷,暴雨前的劲风穿过学堂的夫子长廊,扬起一片尘土,迷了人眼。

    待秦云谋眼睛重新能视物,便看见康乐跌倒在地,摔得很疼的样子,难过地在哭。

    平常最多事的孩子都听话地不再闹腾,团团围在康乐身旁,一人一句:“西席你怎么了?”

    秦云谋也顾不得自己还被康乐嫌弃着,拨开吵吵嚷嚷关心着康乐的孩子们,小心地把人抱在怀里,心疼地问:“康乐,你可是哪里不适?”

    康乐也不说回答他一句,一边流泪,一边吟起了宋玉的《风赋》:“夫风生于地,起于青萍之末。侵淫溪谷,盛怒于土囊之口。缘太山之阿,舞于松柏之下,飘忽淜滂,激飏熛怒。耾耾雷声,回穴错迕……”

    “究竟是怎么了?”秦云谋慌了神,有些不知该如何办才好。

    是病了吗?或者是什么其他原因?

    他忽然觉得自己实在自私,从始至终,他都只顾及自己的感受,完全忽视了康乐。

    康乐岂是爱耍小性子的人,厌恶的情绪也绝非一日造就,定是长年累月的不满,才会突然爆发。

    是他一次又一次算计康乐的感情,急于要康乐证明他对她的重要性,又反复试探确认她的心意,无时无刻不要康乐迁就着他,才至今日康乐于他的冷待。

    若是平素他能多关心一些康乐的情绪,哪怕是康乐对他冷淡之后,他能主动挑明问题并寻求解决办法,而不是一味逃避,或许康乐今日就不会没道理地崩溃。

    秦云谋想带着康乐回家,可康乐怎么都不愿意,又不肯直说出缘由,只一味地伤心难过,外加捶秦云谋。

    最后还是欹儿领了个老夫子过来,又递了把伞给秦云谋,对康乐道:“姑姑,您就安心回家吧,这里交给我和师傅。”

    康乐妥协地点了点头,安静了下来,只是眼泪还在止不住地流,一双眼睛都红肿了。

    路上,康乐难得地理了理秦云谋。

    她让秦云谋背着她回家,脑袋轻轻靠在秦云谋肩上,没头没脑说了一句:“马上就要下雨了,小蚂蚁又在搬家,好辛苦好可怜。”

    她扒拉着秦云谋的头发,问他:“你说,既然小蚂蚁那么怕巢穴被淹,为什么不把住的地方建得高一些?

    “就把巢穴建到雨水淋不着溅不到,水也漫不过的高地不就好了?这样它们就不用每次下雨都大费周章地搬家了。”

    这话的意思是要秦云谋开口的,可秦云谋刚要开口,又被康乐无理取闹堵了嘴:“不听,我不听,我不想听你说话!”

    秦云谋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进退两难,还得忍受着康乐对他头发的摧残,和倒豆子般没营养地絮絮叨叨:

    “小蚂蚁活得好累啊,一辈子都在劳作,不是在找吃的,就是在搬家。可是到头来,它们什么也没得到,好处都让上头的蚂蚁得去了……”

    好不容易康乐哭累了,趴在他肩头睡着了,人才乖巧了一些。

    “哎哟,伯术,这是怎么回事?”叔母看着秦云谋背着康乐回来的,头发还乱糟糟的,忍不住地问:“你们这是,打架了?”

    秦云谋示意叔母噤声,低声道:“叔母,康乐睡着了。”

    许是见叔母实在担忧,秦云谋又补充道:“前因后果,我稍后与您说。”

    叔母也没说一定要在这时将事问个清楚,也没再多嘴,便想着先帮衬秦云谋把康乐送进卧房。

    可她的手刚一碰着康乐,脸色便变了:“这是发烧了。”

    秦云谋把康乐放在榻上,手抚上了康乐的额头,他怎会这般大意,竟是连康乐发热了都未曾察觉。

    越急越乱,叔母呵斥起秦云谋:“愣着做什么?媳妇娶进门,连病了都看不出来,还不快去请个大夫来。”

    康乐这时候醒了过来,抱着叔母的手就把眼泪蹭在她袖子上:“叔母,你不要凶伯术好不好?”

    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只有,只有我才能说伯术不好,也只有我,才能欺负他,别,别的谁都不行!”

    这是什么道理?

    不管怎么说,叔母还是顺着康乐的心意应了几声好,又软下腔调对秦云谋挥了挥手:“快去吧,康乐有我先哄着。”

    秦云谋一步三回头,一颗心揪得疼,像是康乐手上有一根线,就紧紧系在他的心上,距离她越远,越疼得厉害。

    可一想到康乐还发着热,想到她还流着泪,他又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一炷香后。

    周尔雅提着医箱就赶了过来,进了屋连口水都没喝,不由分说伸手切上了康乐的脉。

    他切了一会儿脉,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面露怒色地瞪了身后的秦云谋一眼。

    叔母客气地递了杯茶过去,急忙问:“到底是怎么回事?莫不是什么很严重的病症?”

    又说:“这孩子就是一直哭,也不知是哪里难受,问也问不出半句话来,嗐。”

    “没事儿。”周尔雅的表情就好像康乐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一般:“这是有孕了,孕中的人就是容易情绪失控,体温高一些也是正常现象。”

    周尔雅这个表情和语气,叔母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嗔道:“这不是好事吗?您老道喜怎么这个表情?”

    她嘴角都快咧到耳朵去了,拉着康乐的手一个劲儿道:“康乐啊,听到了嘛,你就是要做娘的人了。

    “盼了这么久,终于是盼到了,不枉费我四处打听……哎呀,我说这些做什么?”

    为了强调接下去要说的话,叔母拍了拍康乐的手,才道:“康乐啊,你就安心养胎,叔母是过来人,有经验,有我照顾你,准保你八个月后能生出一个大胖小子来。”

    康乐得知这样大一个消息,还有些懵,等听完叔母这一大通的话来,她才终于敢确定,自己是真的怀孕了。

    她又哭又笑的,摸着自己还未显怀的肚子,乖乖听着叔母的叮嘱,哪些是要忌口的,哪些是需要注意的。

    一旁的周尔雅脸色实在难看,而他身后的秦云谋也好不到哪里去。

    两个人就像说好的一样,在这样的好日子里摆臭脸。

    康乐看出周尔雅不太高兴的样子,拉着他的袖子问:“周爷爷,你怎么了?我有孕了,你不觉得开心吗?”

    那可是一个新生命,出于对繁衍的本能,人就是会对一个新生命的到来感到高兴的啊。

    周尔雅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勉强道:“开心,我怎么不开心。”可脸上却看不出半点开心。

    秦云谋也差不多是这样,康乐朝秦云谋探了探手:“伯术,我要你离我近些。”

    这是准备与他冰释前嫌,秦云谋搭上她的手,坐在她身边,开口就是让人气愤的话:“康乐,这个孩子我们打掉好不好?”

    这句话一出来,康乐都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为什么?”

    她觉得好不真实,秦云谋此时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他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可是很快,她陷入了急切的自证之中:“我以后再也不会贪凉,也不会总是乱蹦乱跳了,我会事事以她为先,不再由着性子胡闹。”

    她攥着秦云谋的衣襟,哭求道:“我也会学着做一个好母亲的,我不会再把事情都丢给你一个人,自己偷懒做甩手掌柜了,我会给她作好榜样的,你,你不要想着不要她……”

    叔母听了康乐这一番话,气急地往秦云谋身上打了几下:“我就没见过这么心狠的人,居然能说出不要自己孩子的话来。”

    周尔雅把人拉了出去,剩下的事还是得交给当事人处理。

    秦云谋此时心里其实比谁都要难过。

    成婚之前,周爷爷就和他说过的,康乐先天不足,幼时靠无数千金一碗滋补之药,才勉强有的这副健康的身子。

    可若是有孕,腹中胎儿极可能过度汲取母体的营养,从而打破康乐身体维持了多年的平衡,加上还有生产这道损害元气的鬼门关,九成会招致短寿的结果。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秦云谋懊悔不已,孩子是因为他贪恋一时欢愉,中途抛了羊肠小衣,才意外来临的。

    他想尽力弥补,第一步便是将事情原委合盘托出,求着康乐不要留下那个孩子。

    可康乐仍旧坚持道:“你也提到了,周爷爷说的是可能,说明这事并不是绝对的。

    “小的时候还有不少郎中说我指定活不过八岁,但你看我现在,不是还好好的嘛。

    “我们的孩子也一定很乖,她舍不得伤害我的,只要我们小心些,肯定不会有问题的啊……”

    她尽量在脸上保持住一个笑,像是在证明自己的决心:“我们就留下这个孩子,好不好?”

    比起还未成型的孩子,秦云谋更看重康乐,可看到康乐极力维护孩子的模样,拒绝的话又怎么开得了口。

    而且按康乐的性子,以及她这的架势,他若是执意要康乐放弃孩子,便注定只有被休弃这一条路。

    到时他不仅会失去照顾康乐的资格,还会失去督促她保重身体的立场,未来他或许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消瘦下去,却什么都做不了。

    与其两者皆失,不如抱存侥幸。

    最后,秦云谋屈服了。

    方才一路上,他给自己被寸寸击垮,他轻轻抱着康乐,郑重地应道:“好,我们小心些,意外就一定不会发生。”

    康乐哽咽道:“那,那你以后不准说不要她的话了,孩子听见了,会难过的。”

    秦云谋纵有万般不愿,却也是承诺道:“我答应你。”

    在屋外等了有一会儿的周尔雅,在此时也敲定了主意,推开门道:“实在想留下,就留下吧,总归还有我在。”

    他见小两口抱在一起,秦云谋替康乐擦着眼泪,低声哄着康乐,猜到了商议的结果,默默站在一旁看着,嘴角的笑是怎么也压不下。

    看着小辈们幸福的样子,他做长辈的很是宽慰,至于康乐的身子,从前他能养好,现在他努努力,也能。

    这时叔母也跨了进来,见康乐与秦云谋重修于好了,有些马后炮地道:

    “这才对嘛,有什么事就要说出来,说出来一起商量着解决才好嘛,别像前些日子一样,两个人你躲着我我躲着你的。”

    等等。

    康乐反应过来,自己先前还生着秦云谋气呢!

    真是的,她被怀孕的喜悦冲昏了头,竟然都忘了!

    她像小猫挠痒痒一样推了秦云谋一把,厉声质问道:“你是不是把我的小蛙扔掉了?!”

    周尔雅问也不问清楚,走到康乐身边就要为她撑腰,开口就是直接指责秦云谋:“你小子,还干出过这事儿?”

    秦云谋根本就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不知道康乐为何突然表现出抗拒他的样子,一颗心忽冷忽热,破破烂烂,都快漏风了。

    而且他也不知康乐此时为何要提起小蛙,他深知小蛙对康乐极为重要,顶多就是让小蛙睡一晚上床底,第二天又把它捡出来,是断不可能伤害它的。

    康乐又开始哭闹:“就是你就是你,我都梦到了,你把我的小蛙埋进了土里,还骗我说,明年就能从土里长出一树的小蛙来!”

    好没道理的话。

    周尔雅“啧啧”几声,眼神中尽是对秦云谋的不满,尽管秦云谋并没有做错什么。

    “绝没有这样的事!”秦云谋极力为自己辩白,言辞恳切地表达着他对小蛙的……额,敬重,绝不会有对其生出歹毒的念头。

    康乐不信,狠狠问道:“若不是你丢了它,我怎么会怎么找也找不见?”

    周尔雅附和道:“就是就是,若不是你将小蛙扔了,小蛙怎么会不见了?”

    小蛙不见了,确实是平常对它恶意最大的秦云谋嫌疑最大,秦云谋百口莫辩,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

    就在此时,叔母站了出来,哄道:“康乐你别难过,那只丑□□没丢,是被我放起来了,我这就去拿出来。”

    说着叔母起身挪了个高凳来,脚踩上高凳从书架子顶上取下来一个大木盒。

    那木盒被颤颤巍巍取下来的时候,康乐的眼睛一瞬也不敢离了叔母,连呼吸都放轻了一些,生怕叔母会不小心摔了。

    她没怪是自己哭闹的缘故,叔母才会登高拿箱子,倒是怪秦云谋没有上前去帮忙。

    还好令康乐心惊的事没发生,叔母端着木盒平稳地走下了高凳,然后打开了一层又一层的扣锁,最后是在盒子里的盒子里的盒子里的盒子里,翻出了小蛙。

    好家伙,寻常的好人家藏传家宝都不一定会藏这么深,小蛙何德何能。

    叔母将小蛙送到了康乐手上,道:“喏,这丑……咳,这□□还好好的呢。”

    康乐把小蛙捧在手心里,仔细瞧着,两只眼睛一张嘴,还有背上的八个疙瘩,就是她的小蛙没错。

    秦云谋:哈哈没关系,何况,我又算什么。

    叔母怪道:“你们年轻人也是的,自己的东西用完就随手一放,到下次用的时候就找不到,还好有我帮你们收起来了,不然丢了都不知道。”

    秦云谋差一点就要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您不放起来,根本就不会找不见。

    但是看见康乐欢欢喜喜的模样(忽略掉丑蛙),让他忘了要反驳叔母。

    康乐高兴地用脸蹭了蹭小蛙身上的疙瘩,也没发觉叔母话里的逻辑漏洞,点了点头:“嗯嗯,叔母说的是,我和伯术以后一定会注意的!”

    秦云谋:家人们,谁懂啊,怎么有人会喜欢这个?_(:3 ⌒)_

    提到秦云谋,康乐又心虚了起来。

    之前她冷落了秦云谋一个多月,就是误会了他扔掉了小蛙,可事实却是叔母把小蛙放了起来。

    她尴尬地把脑袋埋进秦云谋怀里,假装呼呼大睡。

    然后一盏茶功夫不到,她还真就睡着了,真就求仁得仁。

    康乐怀孕这段时间,可以说是秦云谋人生中的至暗时刻。

    每天,他都要遭受康乐变着花样的荼毒。

    比如,康乐会逼他每天起床和入睡之前,都要说一句:“我最喜欢小蛙了。”

    比如,康乐怀孕时变了口味,对从前爱的香菇、皮蛋、鱼腥草、苦丁茶这些都不再感兴趣。

    但她本人又格外“念旧”,说着不愿意辜负美食的话,转头就是逼着他替她吃。

    秦云谋此前这些食物饮品都避之不及,后来直接能面不改色地都炫完。

    再比如,康乐一次突然兴起,想看他醉酒的样子,偷偷买了好几壶烈酒,尽数倾在茶壶里。

    那酒味都飘到邻家去了,康乐还指酒为茶,逼着秦云谋喝了好几壶。

    还比如,康乐渐渐显怀后,再穿不下从前的漂亮衣服,难过之余,她会逼着他夜里穿女装,然后亲自为他施朱描眉,编小辫子(哽咽。

    还有一次,康乐拿着几个说是师兄送来的新品种的桃,要大家一起品尝。

    当时,韩计随口提了一嘴要康乐少吃些,其实他原是好意,提醒康乐孕期莫要贪嘴,多多运动,这样生产时痛苦也少些。

    可康乐偏听了一句,就以为韩计说她长胖了,一时生气,把要给他的桃子拿走了,连带着为韩计说了几句话的秦云谋也连带遭了殃。

    城门失火,殃及了他这条池鱼。

    (小剧场:

    胡君温叹了口气,拿了个桃子递给韩璋,牵着孩子也离开了。

    欹儿刚更衣回来,见人走了一半,又瞧见桌案上只剩下两个桃子,兴冲冲道:“我知道这个!这是阳谋,二桃杀三士!”

    韩计伸手在欹儿脑袋上敲了一下:“你知道这么多,那就赏你今天没桃子吃。”

    欹儿抱着脑袋:“凭什么?你欺负小孩儿!”

    韩计道:“我这可是为了你好,让你也知道知道孔融让梨的典故。”

    欹儿拿起一个桃子就跑,道:“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嘿,这孩子说话真难听。

    韩计拔腿追了上去,这下他是非要这个桃子不可了。

    不追不要紧,一追,反而更加暴露他没用大人的属性了。

    欹儿抱着桃子,理直气壮道:“这个本来就是姑姑留给我的,我拿着是顺理成章的事儿,你没理由抢走。”

    这个啊,就叫做以王命讨不庭。

    他仗着身形小,在各种犄角旮旯里窜来窜去,累得韩计气喘吁吁。

    后来韩计实在跑不动了,靠在一边,请求歇兵:“弥兵弥兵,我请求弥兵。”

    欹儿走到他面前,道:“韩叔叔,这可不对,弥兵是两霸为首的停战协议,我们这样顶多算‘檀渊之盟’。”

    韩计被羞辱了,灵机一动,自作聪明地设了个计,啥也没说往回走了。

    学的是春秋时期城濮之战,晋文公重耳城濮之战用过的“退避三舍,诱敌深入”之计。

    然而欹儿并没有鸟他,只是望着他的背影啃了一口桃子,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好嘛,根本就是油盐不进。

    韩计的谋划败了,悻悻而归。

    可那桌子旁哪有秦云谋的影子,那放在桌子上的桃子也不见了踪影。

    糟,调虎离山!

    韩计一拍大腿,他这是顾此失彼了。

    正当他懊恼之计,秦云谋端着一小盘切好的桃肉过来了。

    太感人了,韩计凑过去吃了一块,含泪道:“好兄弟,我差点中了敌人的反间计了。”

    秦云谋不明就里,有些担心韩计的脑子。

    韩计没注意到秦云谋眼中的嫌弃,自顾自说着什么“推恩令”。

    秦云谋:你怕不是入戏太深……)

    好在九个月的折磨后,康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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