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诬陷,那就当面对峙。”

    苏浅浅押着琮阿挪脚,掀开密道封口,陆予辞循光加快了步伐。

    景遥一进院就捕捉到了苏浅浅笃定的眼神,反手就把李宸骁拉过来。

    苏浅浅在李宸骁开口前,先用布团将琮阿的嘴巴堵上。

    一个一个来。

    “把你在衙狱里所说,对着郡主重述一遍。”

    李宸骁一眼就认出了琮阿身形,却刻意将目光送向苏浅浅,“郡主恕罪,当日仙香楼一袭,是草民受阿聪身边的怪人欺瞒。我本以为他送墨糖丸给师弟是善意为之,又念其身世可怜,还也还怕自己被连累”

    李宸骁流下了愧疚的眼泪,“是我偏私。可当我今日醒来,听景大侠所讲,有人顶着我的脸于城中盗窃,我便再不能助纣为虐!当日我与阿聪去找柳氏,只做了他的面具!那猎户的证词绝不可信,这明摆着他们要陷害我!”

    苏浅浅未置可否。

    看上去最可信的证词有两种,第一是真假参半,第二是自我揭发。

    李宸骁说证人作伪证,她又恰好撞破了宿霄去找猎户的现场,看上去是对号了。关于吴析之死,李宸骁自惭有错,却没错到关键上。

    可没有证据的混淆视听再常见不过。

    “我已查了析糖丸那个医者,”景遥点破苏浅浅的犹豫,“那医馆在舞江城已开了数十年,医者土生土长,背景干净。他们二人当日确实是共同请求检析成分。”

    “如此,”苏浅浅突然振了些精神,“李宸骁,那日你抓我,可是为了掩护阿聪出城?”

    “是。但草民——”

    苏浅浅不给他解释的时间:“你把我掳到此地后,可是有人接替?”

    李宸骁学乖了,答得干脆:“是。”

    “那人是谁?”

    “就是阿聪身边的怪人。”

    苏浅浅淡笑,“既然这样,你为何要戴上阿聪的面具?你分明知道只有那怪人把我真正藏起来后,阿聪才能趁乱出城。先戴他的面具,岂不是更容易让他暴露?”

    琮阿憋红了脸,一直“唔唔”发出声音,苏浅浅扯开布团,咆哮的男声震耳欲聋:

    “李宸骁,你颠倒黑白!是你说为了帮我逃脱,才去柳氏做面具,你要等我走后用面具掩护!唔、唔——”

    苏浅浅堵上琮阿的嘴,炯炯的眼神投向李宸骁:

    “解释。”

    “我我”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

    “编不出来了?”从密道口传来的男声带有回音,宿霄被陆予辞架着钻出密道,对着李宸骁理直气壮,“你很聪明,但这里几乎每个人都跟你一样聪明,甚至比你还聪明。除了他——”

    宿霄食指送向了满脸通红的琮阿,蔑声嘲笑:“真是一个苟且偷生了十年的废物,这些年吃过的苦竟没让你长半点记性。随便来个人,比如这个李宸骁,给点甜头你就掏心掏肺。这是被嫌怕了,摇尾乞怜地交朋友的样子,怕是连抬起头来做人的习惯都——”

    “你说什么!”

    琮阿用舌头顶开了苏浅浅未塞紧的布团,先是震惊,随后确认了宿霄嫌恶的眼神,又恼又气,“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胡说八道!”

    “连骂人都不会,你可真是窝——”

    景遥的无名剑须臾就侧立在宿霄两排牙齿中间,那速度快得都没人觉察是何时动的手。

    只要稍微一动,宿霄的嘴巴就会被切得稀巴烂。

    琮阿眼里有泪花闪过,宿霄冷冷地挪开眼神。

    “郡主,我并非不能解释。其实当日我已对阿聪有所怀疑!”李宸骁甚至跪下了双膝请命,“阿聪那日想拿这怪人的过所出城,我本以为是怪人和他为了保险起见、交换过所前后离开,但后来我看到了阿聪拿自己的过所去造了个假的!草民畏罪,但草民绝非分不清大是大非之人!过所是祁国重物,此人竟敢私造伪造,恳请郡主明察!”

    琮阿冷笑,凑到苏浅浅耳边:“我就是雾梁村人。但有些话,我不能当着这么多人说,十年前越祁之战对当今朝廷而言意味着什么,郡主应该很清楚。”

    琮阿一直没有认出她来。

    也对,十年前在雾梁村时,她跟哥哥都是乔装打扮,他那会儿还是个尿裤子的小男孩。

    那段往事对她而言,是父母健在、阖家团圆,是少女天真、无虑无忧,是哪怕背井离乡,也能有哥哥陪着在院子里玩一下午的泥人。

    心安之时,每一处都可以作故乡。

    苏浅浅是不愿伤害琮阿的,可她同样不会徇私枉法。哪怕琮阿明白了她的身份,试图像宿霄那样用“过去”捆住她的手脚,苏浅浅都绝无可能妥协。

    这是朝野讳莫之事,她无论再愤恨、排斥、厌弃那些肮脏嫁祸、怨天尤人的一切,都不至于罔顾形势。

    而四周可见最近唯一适合单独说话的地方,就只有那间茅草屋。

    苏浅浅默了片刻,看向众人:“你们在这等我。别靠近,听我号令。”

    “等一下,”景遥注意到那把掰弯的匕首,从腰后掷了把新的出来,苏浅浅微笑回应。

    陆予辞紧了紧眉头,阿聪在此时提出、且苏浅浅还答应了的事情

    要么关乎人命,要么就是苏家还有叶浔。

    陆奇当日搜过此地,屋子里并无异样,可连这密道都是他所未知的,如果再出什么问题

    “郡主,”陆予辞下意识叫住苏浅浅,“要不先检查一下那屋子?”

    琮阿沉了脸色:“你不相信我,我也不会相信你。反正已经穷途末路。”

    “这哪能是不相信?天底下就这么一个寒云郡主,你小子方才还拿着刀比划人家呢。”陆予辞有理有据,苏浅浅轻轻抬手,“没事,他打不过我。”

    宿霄紧紧地盯着琮阿的动作,亦不知晓他到底要做什么。

    陆予辞只得作罢,两人进屋后,衙门的人都围拢了些。

    景遥收剑,俯身询问李宸骁:“你可有动过阿聪的过所?”

    李宸骁犹豫片刻,想到景遥与云崖派的渊源,便以细微的声音如实答:“我以假换真,让他误把假的当作原来那份留在住处。但我昏迷多时,不知他是否发现,这才没说景大侠,我所言句句属实,师娘让大侠来,不就是希望云崖这次能渡过难关么!”

    “我知道了。”景遥答得淡漠,李宸骁心急,却也不好再说什么。

    琮阿进门即往那稻草堆去,“我的过所就在这里,这上面有我想告诉你的东西。郡主可以用匕首抵在我的后背,监视我取。”

    苏浅浅松开了他的双手,却把匕首落到他的肩窝,“动作快点。”

    茅草翻覆,琮阿一边动一边说着碎话,“我怎么有种感觉,从前我好像见过你?”

    苏浅浅没答,琮阿取出木简,用衣袖使劲擦了擦上面的灰尘。苏浅浅径直拿过,“这么用力做什么?”

    话音刚落,她还没来得及仔细看那木简一眼,贴身衣袋的一角顷刻就被抽空。匕首亦在瞬间防御,刺入琮阿的颈椎骨。

    苏浅浅欲回夺,手上原有的那张木简却瞬间擦出了火花,刺辣辣地烫疼了指头。

    “啪——”

    木简失重落地的同时,熊熊火光把两张人脸照得通红!

    只在刹那,稻草堆烈火遽燃!

    琮阿甩手就把木简丢进焰火,袖子在顷刻化作灰烬,苏浅浅一把抱住他的腰身,那热浪汹涌迸出,直接灼伤了苏浅浅的手臂,随后她就被琮阿用力推远。

    景遥和陆予辞感觉到热浪之时都条件反射要往里冲,宿霄趁势偷袭,随后一个箭步转身就逃。景遥冲进屋子救人,时间太短,陆予辞迈出一只脚,即刻又收了回来,朝宿霄逃走的方向追出去。

    浓烟滚滚。

    好在屋子破小通风,苏浅浅抢在火势蔓延上身之前拉了琮阿一把,那少年血肉才指示烧伤。景遥将人救出来时,苏浅浅的意识还算清醒,琮阿已经昏死过去。

    “陆予辞和——”

    “别说话!”

    景遥眼眶通红,不知是烫伤还是其他,兵卫们提着水桶步伐急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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