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华对柳茹石有着十万分的耐心，这在旁人身上，从来没有过。
每当他心烦意乱的时候，他都会想起那天在树林里，这个异常镇定的小姑娘，救了他一命。
如若不然，他兴许早已身首异处，说不定，秦家也被满门抄斩。
柳茹石不仅是救了他的命，也挽回了他的威望，甚至是地位。
所以，他对她格外的有耐心。
此生唯一想要保护的女人，怕是也只能是她了。
他愿意为她一命抵命。
“丫头，我不会毁了你的名声的，更不会伤害你，哪怕是你此刻想要我的命，你也可以拿去。”秦月华低喃，在她耳边轻声柔语。
柳茹石哽噎，忍不住轻斥，“谁要你的命！你不要缠着我便好。”
“那可不行，你还要做我的女人。”秦月华痞笑。
柳茹石剜了他一眼，又哭了。
不得已，秦月华只能松开揽着她腰身的手。
“丫头，你哭起来，我真是受不了。”他在她耳边轻轻吐着热气。
柳茹石羞赧，推开他就往回跑。
秦月华则哈哈大笑。
此刻，他心情大好。
好似进门时所有的阴霾，都烟消云散了。
小丫头，只能是他的。
快到前面时，柳茹石放慢了脚步，她细细吸气，让自己稳下来。
这会儿，秦将军和秦夫人也已经来了，正陪秦老夫人说着话。
还有蔡祭酒和秦若兰夫妇，领着他们的一双儿女。
柳茹石一进来，蔡祭酒看见她，先是一愣，很快便淡定了下来。
他没有主动打招呼，而是主动为一旁那个四五岁的小姑娘吹茶。
茶水有些烫，自然是要吹凉一些。
柳茹石也看见他，甚至猜测，那小姑娘定是他的闺女，他倒是一副慈父模样。
秦老夫人见茹石回来，赶忙招呼她坐下。
随后，开口道：“今个儿就是小聚一下，提前吃个团圆饭，怕你们过年都忙，没时间来陪我这老婆子，虽说茹石尚未过门，可早晚也是我秦府的儿媳妇，提前聚聚，甚好。”
话音刚落，秦月华走了进来。
他冷着脸，一声不响，直接坐回原位。
柳茹石不敢看他，只能闷闷地喝茶。
一盏茶见底，秦裴言竟是主动为她斟满。
桌下微动，柳茹石手抖了抖，茶直接溢了出来。
“你瞧瞧你这孩子，这是想让茹石喝个水饱？”秦老夫人笑呵呵打趣他们。
柳茹石低头垂赧，一旁的丫鬟赶紧上前，将撒了的茶水擦掉。
“二哥真是偏心，从不见为我这个妹妹端茶倒水。”秦裴倩也在一旁嘟囔着，起哄。
秦裴言瞥她一眼，神色微敛，薄唇紧闭，手却不由地在桌下交搓。
他眼下不能开口说话，却并不认同妹妹的话。
对于这段娃娃亲，他并不认同。
刚刚倒茶，不过是出于礼貌，并无感情在。
至于其它，只能说，柳茹石并未引起他的反感。
要说喜欢，从小到大，他并未欢喜过什么人。
对于眼前的柳茹石，也一样。
秦老夫人一想到秦裴言哑了不能说话，心里就阵阵酸楚，“我的裴言怎么就哑了呢。”
秦裴言低头，似是认同祖母的话。
秦老夫人又伸手拉他，无比心疼道：“听说那苛神医最近出现在京城，这两日，就让你父亲到处打听打听。”
秦裴言抬眸，眼前一亮，他开不了口，却反手抚摸了一下祖母的手背，似安抚她，不要担心。
秦老夫人甚是难过，眼睛一转，忽然就看向了柳茹石，“对了，茹石还救了你的小表弟，不若让她给你瞧瞧？”
其他人一怔。
秦裴言眸光看过，就那么端坐着，不点头，也不摇头。
柳茹石迎上他的审视，不动声色。
对面的秦月华，眸子却冷成了一道冰。
“娘，今日是团聚的好日子，什么瞧病啊，咱先不说这不吉利的话。”秦夫人连忙打岔。
她可不想让这黄毛丫头给她的裴言瞧什么病，一个乡下丫头，能懂什么，上次给若兰家的小儿瞧撒尿的毛病，说不定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蒙上了。
秦老夫人糊涂了，她张氏可不糊涂！
“娘，要瞧病也得出了正月才行，昨个儿碰见柳首辅，说是年后要让茹石去北梅学院呢。”秦将军笑着说道。
“茹石要去北梅女子学院了？”秦老夫人异常高兴，自然也知道那个学礼仪的学院。
“哎呀，那感情好啊，茹石要去学规矩了。”
秦夫人也笑得合不拢嘴，只是这话说得好像有点不中听。
柳茹石听着，倒也无所谓，本来就是自己要去学院的，关键是出门办事方便。
对面的秦月华看向柳茹石的眸光，却冷得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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