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管理室斜对面就是楼梯，站在门口可以清楚地看到楼梯的景象。
蟑螂人又下了两级台阶，它的脑袋一直保持着侧脸对着管理室，眼珠子都没有转一下，就这么一心一意地缓慢往下爬。
转眼间，身体便完全暴露在了众人视野里。
和半个小时前的模样不同，它尾部的两只触脚及以下的部位没了，伤口往外流淌着黄绿色的□□，一股腥臭、黏腻的腐败恶臭味在空气里蔓延开来。
喻止屏住呼吸，强忍着恶心看向蟑螂人的伤口。
很不规则，看起来不是被利器切的，而是被什么东西撕咬扯破的。
庄定砍断的是它的脖子下第一只右触脚，与它现在的伤口没有关系。
喻止眼皮跳了跳，这里还有其他污染物。
污染物和蟑螂一样会自相残杀。
下一秒，楼梯口响起了一道脚步声，是皮鞋鞋跟踩在地面上的声音。
蟑螂人似乎也听到了这声音，颤动着触脚往下爬。
或许是因为伤势严重，只剩下了三只脚，它的速度比之前慢很多，甚至比普通的蟑螂还要慢。
很快，它身后出现了一个穿着西装革履的男人。
黑色皮鞋、纯黑西装，他还左手拎着个黑色的公文包。
他的衣着打扮看起来价值不菲，但走路姿态莫名透着股装腔造作的味道。
有点眼熟。
喻止多看了两眼那只黑色公文包，看到上面的奢侈品logo后，想起来了。
这是住在205的师兄朱博学的公文包。
要好几万块，买回来的时候朱博学炫耀了一个多月，晚上去吃烧烤都不忘带着。
这个西装男是朱博学吗？
不可能……
喻止眼皮跳得更厉害了，朱博学色厉内荏，胆小又自负，不可能这么从容地出现在蟑螂人身边。
楼梯处，西装男缓缓弯下腰。
原本人头的位置被一个三角形的黄黑色的蟑螂脑袋取代。
两根粗黑发亮的长触须，晃动着靠近地上的蟑螂人，它低下头，一口咬住了蟑螂人受伤的下半截身体。
“咔—咔咔—”
蟑螂甲壳被咬碎的声音、咀嚼的声音交杂在一起，清晰地回荡在楼道中。
喻止脸色微变，这些蟑螂污染物不仅要吃人，还要吃同类。
陆黎明死死地捂着嘴，生怕自己出声吸引到污染物。
汤勇和庄定的脸色也极为难看，汤勇艰难地忍住呕吐的欲望，悄悄地往侧边挪了一步，藏到喻止身后。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西装蟑螂人进食速度很快。
不到一分钟就把另一只吃的只剩下个脑袋。
高阳曜的脑袋竖立在台阶上，这张脸上仍然没有任何表情，只时不时地眨一下眼睛，昭告他们它还没有死透。
西装蟑螂人当然没有放过这颗脑袋。
它捡起来，仰头喝高阳曜脖颈处流出的黄绿色液体，像是在喝汤似的。
喝的干干净净后，又人模人样地用触须擦了擦嘴，把高阳曜的脑袋放进公文包里，转身上楼。
就在大家以为它要离开的时候，西装男蟑螂人突然扭头看了过来。
两只凸起的纯黑眼睛直勾勾地看向喻止。
喻止被它盯得身体一僵，后背出了一层冷汗。
西装蟑螂人没有说话，也没有突然冲过来，它像是见到了个熟人，朝着喻止点头打招呼，接着提着凸起的公文包缓缓走上楼。
看着它离开的背影，喻止缓缓呼出一口气。
他听着西装蟑螂人走上二楼，响起了开门关门的声音，立马往外走。
“关门。”
喻止快步走向走廊另一边。
汤勇本来是要往后院跑的，见陆黎明和庄定都跟在喻止屁股后面，咬了咬牙，也跟了过去。
一楼右侧是管理室，左侧是休息区。
休息区的范围不小，虽然不是封闭的，但旁边是楼梯，侧边的窗户通往后院，方便逃跑。
喻止走到窗前，刚吸了两口新鲜空气，身后便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呕吐声。
“喻呕——”
“呕呕呕——”
“我呕——呕——”
喻止嘴角抽了抽，这三个人比污染物还要恶心。
三人中汤勇吐得最厉害，他抱着垃圾桶，吐到脸色发青，眼睛都似乎有些微微凸起。
庄定干呕了会儿，惊魂未定地瘫坐在地上。
他见喻止一脸冷静，忍不住问：“喻警官，你没事吗？”
喻止面无表情：“有事。”
陆黎明也缓过来了，对上喻止漆黑平静的眼睛，颤巍巍地站起来：“喻哥，幸好有你，咱们暂时不会死。”
喻止：“而我，可能会被你们恶心死。”
陆黎明：“……”
庄定：“……”
汤勇：“……呕……”
时间紧迫，喻止也顾不上汤勇还在呕吐，直截了当地说：“得赶紧解决污染源，不然这里很快全是蟑螂。”
光是听到这句话，所有人就起了鸡皮疙瘩，他们已经见识过水管喷出蟑螂的可怕景象了。
陆黎明紧张地问：“污染源是刚才那个西装蟑螂人吗？”
喻止摇摇头：“应该不是。”
“这里的污染源没必要吃自己的次生污染物。”
要吃早就吃了。
而不是等到它受伤才动手。
“刚刚那个只是个污染物。”
它不是朱博学，只是模仿朱博学的污染物，虽然有着朱博学的外表与行为举止，但内里只是没有性格的蟑螂污染物。
好比顶着高阳曜脑袋的那只蟑螂人，知道哄骗他开门，又会流太多口水暴露真面目。
总而言之就是，有点脑子，但不多。
喻止抿了抿唇，脑海里闪过数个问题。
蟑螂人的身体为什么会变成一部分人类的模样？
为什么要模仿人类？
“咱们是不是得在这栋楼里找污染源的线索？”陆黎明问道。
这话一出，庄定脸色愈发难看：“找线索的话……是不是得回管理室？”
“管理室应该有这个公寓住户的资料。”
汤勇用力抓了抓头皮：“我……”
他刚说了一个字，扭头又吐了起来：“呕——”
见他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喻止偏头看向庄定，开门见山地问：“你们俩有异能吧？”
庄定微微一怔，实话实说：“对的。”
“我的异能是测谎，只能坚持几分钟。”
“汤哥的异能厉害，能控制火焰。”
“呕——”汤勇嘴角抽了抽，吐得更厉害了。
他是故意藏着异能不说的，没想到就这么被庄定给卖了。
汤勇本想追问喻止和陆黎明有没有异能，第一个字还没说出口，又涌上一股恶心反胃的感觉。
他只好蹲回地上，老老实实地自己吐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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