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会？
孟潇看着慢慢走过来的苦行僧。
苦行僧赤脚行走在大地之上，明明只是最为普通的行走，但是却让人看出来苦行僧在无比认真地对待着走路这个事情。
每一步都相当认真。
苍老的脸上，则是带着一抹慈祥笑意，就像是山间老农，憨厚朴实，丝毫没有什么得道高僧的气象。
“阿弥陀佛~”
苦行僧最终停在了他们前方十步位置，双手合十，面色诚挚。
哪怕是这些眼高于顶的江湖人，都不由得对着现在苦行僧行礼。
“大师此行可有收获？”一名江湖客开口问话。
“自然有所收获。”苦行僧笑着说话，“却也认知自身之渺小。”
听着苦行僧说话，在场之人都已经屏气凝神，他们不想要错过苦行僧所说的话。
他们生于北朔，虽说是江湖客，但离开北朔之事对于他们来说却有些不太现实。
总想着仗剑天涯，但是回头看去，却往往被东西所束缚，离不得。
这也是他们敬重苦行僧的原因。
苦行僧曾经也是远山寺的和尚，只是他并不想要旨在远山寺上面待着，只在这北朔待着。
他选择了行走天下。
看看这天下到底是个什么色彩。
“走出北朔方觉天地之大，北朔只不过是这片大陆上众多王朝之一，而我们曾经认为的武道宗门却与外界有大不同。”苦行僧说话时候，声音依旧平稳，他只是在将自己所见所闻缓缓说出来。
听着苦行僧的话，孟潇也大概对于自己现在所在的这个世界的大概情况。
外界像是北朔这般控制武道的王朝并非没有，但却并不多。
大多数都是王朝与江湖各行其事罢了。
但也不是没有能够仅依靠门派之力，对抗王朝的存在。
北朔的江湖人什么时候想过武人的门派能够与朝堂对抗。
要不是说这话的人，是真的离开了北朔的苦行僧，或许他们真的不敢相信。
“武道可有穷尽？”一边一个手杵长剑的锦衣男人面容严肃的对着苦行僧说话。
“武道有无穷尽，老衲不知，但曾见过少年英豪面对军阵煞气，一剑破万甲，却也不见得是武道之穷尽。只明白，人力终有穷尽，苛求不得。”
苦行僧这句话就已经让很多江湖客震惊不已，毕竟这事情实在是过于骇人听闻。
就连最开始开口询问之人，此时的面色也有些不太好看。
一剑破万甲，他或许努努力也能够达到，但是面对军阵煞气破万甲，万万不可能。
另一边在树上待着的显得有些兴致缺缺的沧海剑叶庭听着这话，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表示震惊。
好似早就已经知道这种事情会出现了一样。
孟潇听到这话的时候，心中不免有所波澜。
这天下间，真正的少年英才不是没有，只是现在自己所在的地方，让自己成为了坐井观天的井中蛙。
直到这个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程双元倒是开口说话：“那，世上可有仙？”
此话一出，不管是苦行僧还是另一边的江湖客都不由得看向了开口就是重磅惊雷的程双元。
哪怕一直对于什么事情都有些提不起来兴趣的叶庭也在这個时候端坐在树上。
他的目光当中有着难以言喻的明亮。
孟潇看起来倒是没有他们那般激动，只是平静地站在那里。
倒也不是孟潇不想要激动，攥着手中长枪的她，想要激动都激动不起来。
“敢问？”苦行僧第一次发出问题，那双眼睛上下打量着身穿华服的程双元。
“在下广安府，兴庆城，程家程双元。”程双元拱手而立。
苦行僧并没有说些什么，只是开口说话：“老衲曾去过距离北朔万里之外的寒楚国，见过寒楚的圣山，其上刻有璞玉二字，寒楚国人将其称之璞玉峰。”
“璞玉二字，千里之外仍旧可见，甚至熠熠生辉，但近看却并未见到任何光亮，却能够感受到字中浩瀚威势。”
“老衲不知道这可算是世上有仙的痕迹？”
苦行僧这番言论已经让他们完全不知道说些什么了，那算是仙迹？
毕竟千里之外都能够看见的大字，自然是仙迹，可现在他们又如何去往苦行僧口中的寒楚？
这个世上太多事情是身不由己的。
倒是有年轻人想要出去试试，比如那之前在同福客栈当中义正言辞的那个少年剑客。
之前的他在听到有人能够一剑破万甲之时，双眼当中就已经泛起来亮光，他想要去见见那一剑破万甲的少年英豪。
而当苦行僧将璞玉峰之事说出来后，他就更加想要出去见见这天下。
下一刻却听见苦行僧再一次开口说话。
“老衲此次回来，便是要将自己这一行当中的感悟与见闻书写下来。”苦行僧说话的时候，目光不由得看向了孟潇，但是很快就已经收了回来，“并且尝试将老衲一身功力传下去。”
这话一出，让所有的江湖客都沸腾了。
这才是这一次最大的机缘，他们就是奔着苦行僧一身功夫而来的。
能够行走于天下的人，难道会很弱吗？
但这其中倒是有几个对此并不太在意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