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鸾，你怎么了？”
刘丽艳走上前，坐在她身侧，轻声询问。
听她打电话的声音，又要请假了。
但这次好像和前两次不一样，江鸾的情绪很是不对。
江鸾低着头摆摆手，一把扯过旁边的被子盖在了身上，从头到脚捂了个严严实实。
哽咽声，哭泣声，全都封锁在被子中。
刘丽艳见状，叹了口气，转身回到自己床上，脱去袜子开始洗脚。
家里应该是发生什么事了吧！哭的这么伤心。
两年了，第一次看到江鸾哭的这么伤心，别说她了，这声音落入自己的耳中都感觉揪心的慌。
宿舍内其他女生满脸疑惑，江鸾这是怎么了？怎么接了个电话就变了一副样子？
这哭声，和电视剧里的哭断肠那种差不多。
“班长，班长”
于倩倩低声喊了一句。
刘丽艳抬眼看去，“怎么了？”
“班长，江鸾这是怎么了？哭成这副样子？”
“不知道，你管那么多做什么，洗你的脚吧！”
一直到熄灯，江鸾才止住了哭声，朝下踢了踢被子，露出脑袋。
“呼——”
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双目呆滞，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床板。
二伯没了，她以后都没有二伯了——
次日
江鸾刚下了大巴车疯狂的朝着江安康家跑去。
进到巷子里，脚步不由得放慢，步子变得沉重起来。
一步，一步，一步
直到看到那两扇大门最高处挂着的两个白色灯笼，双腿一软，险些摔倒。
上面黑色大大的奠字是那么刺眼。
大门敞开着，进进出出都是来吊唁的人，每个人脸上多多少少挂着些许泪痕。
她捏了捏拳，使劲儿的跺了跺脚，直到腿不发软了，这才迈进了大门。
“江鸾回来了？快，给你衣服，把这身孝服穿上”
赵颜艳看到来人，抄起一旁摆放的一件通体白色的衣服递了过去。
换好衣服，江鸾来到了隔壁屋子前。
房门敞开着，一口黑色的棺材静静地摆放在那儿，前面摆着一个桌案，一左一右摆放着烛台，白色的蜡烛星星燃烧着。
桌案其他的地方全被摆满，一点余地都没有，上面的新鲜水果，罐头，猪头肉，应有尽有。
“二，二伯，鸾鸾回来了，鸾鸾回来看你了，说好的等我上班赚了钱就给你买好些东西的，现在算是我食言了吗？”
她喃喃出声，一滴清泪自眼角滑落，渐渐地糊花了整张脸。
原本红肿的眼皮更加红肿，眼睛直接变成了一道缝。
走上前，扶上冰冷的棺材，身子逐渐滑落，瘫在地上。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是这样，大伯也是，二哥也是，就连二伯你也是，我岂不是食言好几次了，你们怎么能让我做一个骗子呢！”
“我不是骗子，你们才是，明明说好的，明明咱们说好的，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骗我”
不久，一个中年女人走了进来。
空空荡荡的灵堂前，只有一个小姑娘。
她仔细地看了看，确认之后赶忙上前。
“你，你不是安荣的闺女吗？来来来，快起来，别哭了，别哭了，当心哭坏了身子”
这孩子，怎么哭成这样，瞧瞧这眼睛，肿成馒头了。
江鸾强撑着睁开眼，面前的人她认识，是本家的一个长辈。
“婶婶，我没事，我就是眼泪多”
中年女人轻哼一声，“什么眼泪多，你别哄骗婶子，快走，出去先平复一下心情，人已经没了，再哭哭坏了身子，你二伯肯定是不愿意看到的”
说着，一把将江鸾拽了起来，把人拖了出去。
院门口，几个男人围在一起抽着烟聊着天。
“唉，江安康真是可怜啊！被活活饿死了”
“是啊！六零年都熬过了，偏偏到现在能吃饱的年份被饿死了”
“可怜啊！那嘴里还有棉絮呢！这个大儿媳还真是心狠”
“棉絮？什么棉絮？”
“就是饿的把炕垫里的棉絮都抠出来吃了，我跟着入殓，亲眼瞧见了”
“是啊！入殓的时候我也在，江安康那两只眼瞪得老大了，死硬死硬的，肚子凹下去一个大坑，肋骨一眼就能瞧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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