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文小说 > 恐怖灵异 > 养美为患 > 星海绮梦(1)
    噩梦中忽传来一阵温暖轻柔的音乐,如幻如雾,如在花海。所有人都消失了,格桑花海只将他一人环绕。然后他看见了一个姑娘——

    她趴在花海中,两手支棱着下巴,穿了件白色薄纱。纤长的脖颈、水灵的脸颊上略呈淡淡的红色,在晨光之下,显得甜美而娇嫩。浓密的青丝云鬓上,斜插的绒花银簪闪着宝光。

    姑娘微微垂头,恰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

    正想要问她的名字,漫天飘散的花海忽然化作了一场大雨,酣畅淋漓……

    “阿嚏!”

    醒来时正是黎明。他紧了紧被子,抬眸霍然看见窗上倚着一个倩影。

    顾小昭手持一支筚篥,温柔的目光朝他看来。

    “小昭?”原来是她在自己梦中吹曲……

    “殿下醒了。”姑娘递来一只手,素白的掌心里躺着一支七彩筚篥——

    “这个送给你。”

    晏慎离几乎被晃着了眼睛,看上去颇为惊讶。这支筚篥,和他损毁的那支几乎一模一样。

    “送你一支筚篥。”

    他动了动唇,好半天才说:“你……特意为我做的?”

    “嗯。”

    她一直记得前日的午后,阳光落上他的背影。她在他身后回眸,不觉阳光刺眼,只在他身上看到了无边的冷落寂寥。

    那时他背对着她,掌心里躺着那支筚篥的彩色碎片,划破了肌肤。

    筚篥是与雪豹搏斗时损毁的。她不动声色地拾起了,带回来研究,重新做了一支一样的。

    那是他从不离身的重要之物,是小时候皇长兄送他的,角斗后被豹子咬了中毒已无暇顾及。她却没有提起这些,好像只是送给他一个寻常礼物。

    少女的眼睛好黑好黑。明净如洗,不染尘埃。像北地风雪中的暖阳,又像沙尘中雨后的绿叶。

    他的心忽然融化在她的眼波间,不受控制地软了。

    ……这是何等细腻的心思?

    她看出了他的心事,为他做了一模一样的东西,却又只字不提自己的用心,只怕他们相识时间并不长,他会因心事被人道出而难为情。

    昨夜那天籁一曲,为他驱走了噩梦。他说了要她去休息的。想来定是贺兰……不,想来定是自己,或许又在梦中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他接过那支筚篥,修长的指头不自觉触碰到了少女的指腹,惊得他微微一缩。

    “殿下。”姑娘不着痕迹地抽回了手,看着他。“你的脸色看上去好一些了。”

    “小昭。”他动了动唇,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来表示感激。她从他的目光里看见了一丝羞赧——一丝轻轻划过、不易被察觉的羞赧。

    “殿下晚上不要踢被子哦。”

    “什么?”

    踢被子?难道这也被她看见了?

    “你看,下雪了。”

    北风卷着飘零的小精灵们,渺无片响。从窗棂处递来少女甜香的气息。

    窗外云天密吻,素雪飘零。她转过脸来,对上他的眼睛。

    姑娘笑了笑,似是回忆起了往事。

    “中原的雪没有这样大。酿雪的云、融云的泥,都格外有意趣。我在草野上走,朝你扔雪球。你撕了新衣裳给我的雪人做衣,我把自己的红头绳摘下给雪人做装饰。回到家里得躲那一顿打,你就把我藏起来。”

    “你在说谁?”

    她沉默了一瞬,微微垂下头。“我哥哥。”

    “噢。那他现在在哪儿,可要我帮你寻亲?”

    小昭摇了摇头,美丽的眼睛里染上了一丝落寞。

    “已经不在了。三年前走的,葬在大雪里。”

    “……”

    “有时我也会回忆往事。又想,往事已矣,人总是要往前走的。世事无常,人打一出生就是在一路告别……告别朋友,告别亲人,最后告别自己。若总执念过去,生活又怎么继续呢。人最不该的就是自己与自己为难。”

    ……他这时才明白她说她哥哥的事儿是为了开解自己。

    为了开解他,不惜自揭伤疤么?

    “你进来吧,烤烤火。”他从被窝里伸出手,招呼她道:“外面下雪,不要身子了?”

    “对哦。”她从窗上跳下,站到了外面,调皮笑道:“多谢殿下,奴婢去看看您的药煎好了没。”

    少女一溜烟从窗口跑走了。

    请来的大夫今日到府,为六皇子刮骨疗毒。燕帝没来看过他一次,其他几位皇子中也只有五皇子来过,却被挡在了门外没让进。五皇子倒也不意外,留下东西便走了。

    北山,黄昏时分。

    小昭等人退回了此处的据点。她将之前在六皇子府找到的两碎片上的文字图案默写下来,给她师父看。

    那上面不知是用哪一种异邦文字写的,她此前没有见过。

    许久,见嵇由山面色沉重,不由问:“怎么了?”

    “你说,这是在六皇子府密室找到的?”

    “对。”

    “六皇子……”嵇由山思量着,微微点了点头,“也有理。”抬头看看她道:“我们之所以来这里,除了要得到他们的军情和寻找碧千戒,你的事也很重要。六皇子一向与太子不睦,会搜集他的罪状也在情理之中。”

    “师父是说,这上面写的是太子的罪状?竟还偏要用这种生涩的异邦文字写成,可见是机密之事,不会轻易拿出来。”小昭想了想,“上面写的什么?”

    “如果这上面写的是真的,”嵇由山看向她,目光里流露出心疼之意,“当年你遇难,太子便是幕后凶手之一。”

    “……哦?”

    “肯定还有别人,但他必是主谋。”

    小昭笑,“我明白了。和亲公主要嫁的是他,他娶了可以得到晋国的支持,但喜欢制衡之术的燕帝怎会容许太子势大呢?

    他不允许任何一位皇子羽翼膨胀到如此地步,必会忌惮打压,太子深知其父秉性,不如破坏和亲,再嫁祸他人,一来将看不顺眼的大人拉下马,二来自己还能装装受害者。但最重要的是……

    燕国满朝上下除五皇子外皆是主战派。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想真心和亲,不过是借那谈判收取好处,又要叫晋国折损颜面而难堪!”

    “明昭公主,美冠中原”——这句话的背后,却是深不见底的苍凉。

    燕国要晋高祖唯一的女儿,又要她在北上途中身陨魂散,要晋国颜面尽损、卑微求和,不知是高祖杀伐太重给子孙带来的报应,还是人心不足、波诡云谲?无论哪一种,那位晋国最尊贵的公主都不过是其中的一步棋,为他人铺路、微不足道的一颗棋子。

    “却不知这阴损主意,是太子自己拿的,还是他身边的谋士出的?”

    “太子出的如何,谋士出的又如何?”

    “……好吧,其实也没什么区别。不管怎样,他们一个也逃不掉。”

    “好啦,你坐下。”

    她依言乖乖坐了,似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师父,您不必担心。我待在这里,首要的是拿到碧千戒和燕国军机,其次才是我的私仇。明昭不会为私仇坏了其他大事。”

    谶言中天下乱局持续已久,十年后会有一位天下共主一统诸国,而这位天下共主,必须手中持有碧千戒——这是五年前就有的谶言,诸国君主为寻此物劳师动众。嵇由山却疑此物就在六皇子手中的矿区图里,是以小昭必要得到那地图,找到碧千戒,将其秘密送回给兄长。

    “也不必这么说。你是明昭公主,你的私事又何尝不是晋国的国事?这不仅是你的仇,也是晋国的仇。”

    “师父体恤。明昭不执念于过去,但过去的账我会记着。该做的事,一件也不会少。”

    “你能如此想,为师甚感欣慰。

    还有,那六皇子倒是很好。他和太子积怨颇深,你既可借他之手报仇,也能从他那儿入手找碧千戒的下落。此人看似不受燕帝宠爱,心机智谋却不逊于太子,你要赢得他的信任,也要千万当心。”

    “我知道。”小昭点了点头,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师父,等这一切结束,我就随你回去,回中原。”

    她说的是“回中原”,嵇由山明白她的意思。

    “为师知道你的性子。做过的事你一向是不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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