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男子一怔。
“何为诽谤？”
柳叶皱着眉，说道：“你还买不买？不买的话，别挡着别人买！”
年轻男子又是一怔，随即哑然失笑。
“阿难！”
又是那个壮汉跑出来，轻轻在颜玉竹的勺子里，放下一小角碎银子。
柳叶见状，往饼铛上倒了一勺面糊，缓缓的均匀摊开。
“刚才明明是那对兄妹欺负人，却被你说成是我故意激怒他们，这不是诽谤是什么？”
年轻男子想了想，喃喃的说道：“小者以为毁訾诽谤，大者患祸灾害死亡及其身”
他看向柳叶的眼神，忽然变得充满了欣赏之色。
“想不到，兄台竟然是位读书人，‘诽谤’一词，出自《韩非子难言》一篇，现在修读《韩非子》之人，可是少之又少了，兄台大才！”
柳叶也没想到，一个后世常用的词汇，竟然能被这家伙脑补出这么多东西。
对此，他只是耸了耸肩，并未回答年轻男子的话。
殊不知，这般举动落在年轻男子的眼中，更显得柳叶高深莫测！
《韩非子》一书，在后世的任何一家书店都能买到。
但在这年头，可大不一样！
只有少数几个世家大族，才有所收藏。
换句话说，在年轻男子眼中，柳叶不只是读书人那么简单，还是一个出身不菲的读书人！
至少也是一方世家公子！
堂堂的世家公子，带着妻子到大街上摆摊卖煎饼？
其中，要么是有天大的冤屈。
要么，柳叶就是一位游戏风尘的世外高人！
年轻男子更认定是后者！
受到东晋时期‘不为五斗米折腰’思想的影响，越来越多的大才之士，不愿进入朝堂。
而且，越有才的人，越爱往野山头上钻，以吃糠咽菜为荣！
仿佛，越穷就越能体现他们的品格高洁
年轻男子眼中，柳叶俨然成了世外高人的模样！
这么一小会，煎饼已经做好了。
名叫‘阿难’的壮汉将煎饼递过去，顺手又给了颜玉竹一小角碎银子。
柳叶见状，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几下。
头一天摆摊，就碰见个嘴碎的
五十文钱，就买自己一句话？
以他现在的手速，两分钟做一套煎饼果子，绝对绰绰有余！
年轻男子一拱手，道：“还不知，兄台姓甚名谁？是何方人士？”
柳叶接着倒面糊，摊开
“在下名叫柳叶，长安人士。”
年轻男子闻言，绞尽脑汁也没想出，柳叶究竟是哪一个大家族的子弟。
姓柳的大家族并不多见，河东倒是有一个柳氏，却跟关中没什么关系，更别提长安了。
而且，河东柳氏的族长柳奭，如今就在朝中为官，他们家若是有此等大才，怎么会不向朝廷举荐？
见年轻男子目光呆滞，不知又再脑补些什么，柳叶呵呵一笑。
慢慢脑补，一句话五十文，反正自己不吃亏！
他三下五除二的，把煎饼果子做好。
与此同时，年轻男子也回过神来。
柳叶笑眯眯的说道：“公子，还想聊多少钱的？”
不用年轻男子发话，阿难主动上前，放下一大锭银子！
颜玉竹拿着勺子的手，都是一沉！
“夫君，这”
颜玉竹紧张的说道。
柳叶轻轻摆了摆手，示意颜玉竹安心。
阿难冷着脸说道：“这些银子，只买公子几句话而已，公子无需做了！”
说完，他又恭敬的退到一边去。
柳叶好奇的打量了阿难几眼。
这厮五大三粗的，说话却细声细气的，好像被人捏着脖子的鸭子
想到这，柳叶心里忽然一跳！
这个名叫‘阿难’的家伙，不会是个太监吧？
如果阿难是太监，那么眼前这个年轻男子
二十七八岁的模样，还身旁跟着太监
卧槽！！！
怪不得他一开口，半条街都安静下来了！
都是从马球场里出来的贵族，当然知道他的身份！
搞了半天，人家玩了一场微服私访。
这个逼让他装的
年轻男子见柳叶的脸色变了变，不由得好奇问道：“兄台，可是身体不适？”
柳叶轻轻咳嗽了几声，摆了摆手，道：“不碍的，不碍的”
他本想借助咳嗽，隐藏心中的尴尬。
一旁的颜玉竹，却立刻变得紧张了起来。
她扶着柳叶的胳膊，紧张的说道：“夫君，是不是风寒还没好利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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