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当家的，我……我们在跟着七哥往西走的时候就碰到了阿刀的队伍，当时他们也是伤亡惨重——那边领头的叫我们躲起来……可是还来不及躲，我们就看到一团黑雾从半空后中冲下来，然后……然后那些被黑雾笼罩的人全部化成了脓水。”
“七哥为了拉出黑雾中的小九，胳膊像中毒一样化成浓水滴下来，为了保住手，七哥自己用刀断了手臂。后来看到当家的信号弹，他带着我们冲了过来才保住了性命。”
说完这些，赵覃已经给七哥包扎好了胳膊，并打了止痛针。
“脉搏平缓下来了，我看得在这待一段时间才能出去。”黑眼镜说道。
他们找了一个平坦的地方把受伤的人平躺下来，解雨臣独自走到大殿的一角，看上去他是在观察周围环境，其实是在排解心中苦闷。
赵覃倒了一杯水过去，黑眼镜半道截下水：“我来吧，你去看看其他人。”
“是，黑爷。”赵覃看了眼解雨臣的背影就走了。
黑眼镜摇头苦笑着，他走到解雨臣身后：“喝点水暖暖身子。”解雨臣靠在朱色环柱上，接过水杯也不喝，而是抱着手沉思。
“怎么了？”黑眼镜笑着。
“你觉得那团黑雾到底是什么东西？”解雨臣问。
“应该是某种小昆虫吧，我还没见识过，不敢下定论。”
“死机关可比这些好应付。”解雨臣叹气
“深入可能会更危险，一会儿你带着人顺着护城河往下走。”
“你还是要一个人去。”解雨臣气着气着都要失笑了，“你不是尾款终结者吗？非得去吗？”
“花儿……”黑眼镜拍着他的肩，“再这样下去，会有更多的人死亡，听我的，带着他们出去。”
解雨臣低着头，太多事压在身上，太多选择他要做，所有的一切都要考虑因果，人们以为解当家有权有势，手段凌厉，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可是他却没有了自由，顾全大局四个字已经剥夺了他感性选择的权利。
“瞎子，别再冒险了……”他抬头看着黑眼镜，想直视他的眼睛——他的眼睛既是武器，也是一颗定时炸弹。
黑眼镜神情柔和了很多：“这就是我的路。”这个时代似乎快没他们容身的地方了。生于地下的阴暗爬行者怎么会适应光明呢。
再照这个方向说下去，解雨臣是说不过他的。
“我们先规划路线。”解雨臣看着那边受伤的人，“一会儿，我们两个前去就行，其他的人找出路，还有一部分人在这照顾伤员。”
“花儿……”黑眼镜摩挲着手指，很多话憋在心口说不上来，最后只能道声，“谢谢。”
“嗯。”解雨臣坦然接受，低头喝了口水 。
“我们过去吧。”黑眼镜看他心情变好了，自己也笑意爬上眉梢。
解雨臣探照灯照着这座空旷的大殿，这里面空的不合常理。
霎时，黑眼镜一手灭了他的探照灯，一手拦腰把他拉回自己身边。
解雨臣的背重重地抵在他的胸脯上，他回头，只见黑眼镜面色凝重，对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这边突然灭灯，那边自然引起重视，赵覃把灯光照过来，看着被黑眼镜抱在怀里的解雨臣突然警惕起来。解雨臣只是做了个灭灯手势，随即所有的光线都消失了。
黑洞洞的大殿更显幽静，诡异感扑面而来。
“看那……”黑眼镜凑到他耳朵边用气声说道，之后指向了他们身旁的格窗。
解雨臣顺着他指的方向，把目光定在格窗上，外面的光线比里面要亮一些，所以他们能清晰地看见格窗上密密麻麻的东西。
那些东西附在上面发出“哒哒哒”的细微声响，像是蜈蚣爬。
解雨臣回头望着黑眼镜，但又觉得这个动作过于亲昵，就挣脱了他的怀抱，用口型问：“黑雾？”
黑眼镜点点头，然后又指了赵覃那边的方向，示意那边也是一样。然后他又指了个没人的方向，那边的格窗却是没什么东西。
这个大殿几乎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里面空荡荡什么都没有，四面墙都只是半人高，剩余的都是格窗，窗上糊着纸纱，所以有东西附在上面就很明显。
“温度。”他对着解雨臣低声道。
解雨臣也会意了，这些东西只对温度感兴趣，所以有人群聚集的地方，就会有热量，这些东西就会被吸引过来。
他和黑眼镜走到大殿中央，既然这东西只针对温度，他也就无所顾忌地和解雨臣低声交流起来。
“似乎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了。”
“别卖关子。”
“知道虫玉吗？”
“虫玉？”
“算是一种奇石，遇热就化为虫，这种虫极为细小，所以聚在一起就像一团黑雾。但是这小东西会释放一种腐蚀性气体，所经过的东西一旦超过一定温度，那个东西就会化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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