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聿珩”余瑾声音闷闷地，“我讨厌你，你听到了没。”
他明明在说着狠话，语气却软的让人心疼。
“嗯。”桑聿珩苦笑着摸摸余瑾的头，“听到了。”
余瑾内心生出种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无力感。
他在桑聿珩怀里蹭了几下，抓了抓桑聿珩胸前的衣服，语气毫无起伏地说：“你怎么这么烦人。”
“就这么讨厌我啊？”
桑聿珩仍旧很有耐心，他抚平余瑾蹭乱的头发，温和道：“我哪里让你不开心了，你告诉我，我会改的。”
余瑾摇摇头，“我已经说过了，你不允许。”
话题又绕了回去。
雨越下越大，雨滴噼里啪啦不断打在车窗上，原本明净的窗户变得一片模糊。
“瑾谨。”桑聿珩眼底透着无奈，“待会儿回去好好睡一觉，别胡思乱想了好吗？”
这句再正常不过的话，落在此刻余瑾的耳朵中，让余瑾无端生出一股桑聿珩嫌他麻烦，想要赶他走的意思 。
在酒精的麻痹下，一切情绪都被无限放大。
余瑾变得敏感而无理取闹。
“你为什么要骗我？”他抬起脸问面前信任了十几年的男人。
“什么骗你？”桑聿珩被这句突如其来的转折问的莫名其妙，“什么意思？”
“你不是说你没有谈恋爱吗？不是说你没有喜欢的人吗？”余瑾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断往下落。
“你其实一直都在骗我，你不仅有喜欢的人，你还和他恋爱，还让他亲你，我都看到了”
桑聿珩从来没见过余瑾今晚这个样子，他脆弱的仿佛下一秒就要碎掉。
“我没有——”
“你还狡辩，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
余瑾挣扎着从桑聿珩怀里逃出去。
情绪上头的他根本就听不进去桑聿珩的任何解释。
为了安抚他的情绪，桑聿珩只好一边去捞他，一边顺着他的话语。
“好好好，我错了，我以后都不骗你，以后什么都告诉你，别哭了好不好。”
本以为这样能暂时安抚着哭闹不停的人，意外的是，这句话结束后，余瑾的反应更激烈了。
在他眼里，桑聿珩这番话就等于承认自己恋爱了，也承认自己骗了余瑾。
他一个劲儿地把桑聿珩往旁边推，不让桑聿珩碰他。
“既然这样，那我也要喜欢别人，我也要和别人谈恋爱，我明天就去跟人表白”
余瑾的话一句比一句过激，痛苦中带着倔强的不甘心。
“那——”桑聿珩迟疑了一瞬，问：“瑾瑾是有喜欢的人了吗？”
被坏情绪支配的余瑾干脆回应，“当然，对方还是个大美人，身高腿长、温柔体贴、通情达理、善良知心”
余瑾一口气罗列十几个不带重复的词，最后做了个简短的总结，“总之，他特别特别好！我也特别特别喜欢他！”
只有他心里清楚，这些形容词，都是他在心里偷偷用来形容桑聿珩的。
他故意说了个极具迷惑性的词——大美人，以此来增加话里的可信度。
桑聿珩眼里染上意味不明的苦涩，他扯了扯嘴角，很牵强地扯起一个笑容。
“嗯，瑾谨长大了。”
那夜过后，他们一别就是五年。
这次，连解释都没机会说出口的人，仓促的换成了余瑾。
后来，余瑾知道了酒吧里发生的事。
他想和桑聿珩认真说声对不起，再好好说句谢谢，桑聿珩却走的干脆利落，毫无留恋。
他无法联系桑聿珩，也从没收到过桑聿珩的来信。
在这几年毫无希望的等待里，余瑾每天都在说服自己接受一个事实。
那就是，桑聿珩或许已经忘了京市，忘了他，他们永远都不会再见了。
窗外月色皎洁，风也温柔。
在微风中微微晃动的纱帘，仿佛在对屋里的人低语。
看啊，他没有忘记你!
看啊，这些都是证明!
余瑾从杂乱的情绪中回神，去卫生间用冷水洗了把脸，让自己清醒一点。
他顾不上看镜子中自己的模样，也顾不上擦干脸上的水分，穿着拖鞋就跑出了卧室。
木质楼梯被纷杂乱无章的脚步踏的咚咚作响。
声音持续了几秒，余父打开一楼的某个房门，一边往外走，一边冲已经跑到客厅的人小声怒斥。
“熊孩子，大半夜不睡觉在这瞎蹦跶啥，把我老婆吵醒了有你好果子吃！”
余瑾对周遭的一切充耳不闻。
他越过老父亲，几步出了客厅，打开院门，迎着月色向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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