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余瑾还忍着疼痛躺在地上，他没有多余的时间去犹豫了。
桑聿珩做了个深呼吸，闭了闭眼，再睁开，镇定自若地转身，踏进了那扇门。
余瑾身上的泡沫已经接近半干了，一圈圈白色的痕迹粘在皮肤上，让他整个人都衬托的更加白皙。
见到桑聿珩进来，余瑾默默移开了视线。
他无法在这样的场合下，直视桑聿珩的眼睛。
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腔下不合时宜地剧烈跳动着，他的脸也不合时宜的布满了红潮。
理智告诉他，都是男生，我有的你都有，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可是，心脏还是不受控制地怦怦直跳。
热意从脸颊一直蔓延至脖颈。
桑聿珩并没有趁人之危的毛病，但是，耐不住一些模模糊糊的影像，不受控制地往余光里钻。
他在余瑾身旁停下脚步，闭着眼蹲下去，摸索着用毯子把余瑾裹起来，才睁开眼。
身上覆盖了一层遮挡物，让余瑾有了和桑聿珩对视的勇气。
桑聿珩摸摸余瑾的脸，把湿成一缕一缕贴在余瑾脸旁的短发抚开，又隔着薄毯轻轻碰碰余瑾的胳膊和腿上的几处关节部位。
他声音很轻很轻地问：“现在感觉怎么样了？能活动吗？”
余瑾缓了一会儿，觉得身上已经没那么疼了。
他动了动最先和地面接触的，左侧的胳膊和腿，回应桑聿珩，“没事，没伤到骨头，现在不太疼了。”
说完他就挣扎着要从地上坐起来。
“别动，我来。”
桑聿珩制止住余瑾的动作，给他裹了裹毯子的边缘，小心托起他的头和腿，把他从地上抱了起来。
两个人贴近后，鼻息间全是沐浴液的清香。
桑聿珩闻着余瑾身上的味道，感受着怀里的温度，眼里溢满了心疼。
他低下头，用自己的额头去碰碰怀里人的额头，用哄孩子的语气说：“不怕啊，哥哥陪你去医院做个检查。”
“不用去。”余瑾声音闷闷的，“我小时候也经常摔到自己，都没事。”
余瑾当时确实被摔懵了，大腿外侧和肩膀在一瞬间疼的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不过，他说的也没错，从小到大摔了那么多次，都摔出经验了，自己很清楚自己的身体情况。
只要没伤到骨头，在红肿，淤青的地方抹点药油，两周内，痕迹就会淡下去。
那块皮肤会由红变紫，再变青，最后泛着淡淡的黄。
等黄色完全消失，也就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了。
桑聿珩看了看余瑾鬓角若隐若现的疤痕，想到余瑾接二连三的摔倒在这个院子里，心里涌上了无尽的自责。
他一边抱着余瑾往房间走，一边温和地说：“听话，去医院看看，不然我不放心。”
“哥哥。”
余瑾用光溜溜的胳膊环住桑聿珩的脖子，强行转移话题。
“我还没洗完澡呢，身上都是沐浴液，不舒服。”
一楼的公共浴室已经不能用了。
桑聿珩往通往二楼的楼梯口看了一眼，很快转开视线，抱着余瑾回了自己的卧室。
连续进了两道门，桑聿珩把怀里的人慢慢放在地上，眼底透着担忧。
“你自己可以吗？”
“可以，我身上不疼了，放心吧。”
余瑾赤脚踩在卫生间洁净的地板上，一手捂着身上的毯子，一手推着桑聿珩，把人往外推。
“快出去吧哥哥，我要洗澡了。”
桑聿珩往里看了看，还是不放心，地板上没有防滑垫。
他让余瑾等他一分钟，他自己则走出浴室，从卧室的储物柜里翻出来一床宽大的毛绒床单。
这是冬天才会用的款式，温暖，柔软。
桑聿珩拿着那叠厚厚的床单回到浴室，在余瑾满带疑惑的注视下，用床单铺满了整个浴室的地面。
余瑾望着这个豪华版防滑垫，震惊的无以复加！
桑聿珩却对自己的杰作很满意。
他对瞠目结舌的余瑾说：“去洗吧，这样地面就不会滑了。”
余瑾觉得地上的床单很熟悉，他仔细回忆了一下，想起来自己家也有同款，是很多年前买的了。
桑聿珩退出浴室，从外面带上门，却并没有立即走远。
他靠在墙上，抬手敲了敲刚刚被自己关上的那扇门。
“咚咚！”
刚要解开毯子的余瑾闻声回眸，透过磨砂玻璃门，看见了一个模糊的身影。
“你注意脚下，我就站在门口，有事随时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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