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聿珩盯着膝盖上肿起来的皮肤，半晌都没有出声。
房间里安静极了，安静的余瑾想立刻跳下床逃跑。
不过，他还是忍住了这个冲动。
他学着桑聿珩的样子，倾身，伸出手，揉揉桑聿珩的头顶。
“哥哥不要担心。”
余瑾安慰着面前的人，“只是看着有点严重，不疼的。”
桑聿珩没有说话，也没有抬头去看余瑾。
不知道有没有听到余瑾的安慰。
他沉默着从药箱里拿出一瓶红色的药油，拧开盖子，往手心里倒出来一部分，摁在红肿的地方轻轻按摩起来。
一时间，药油的特殊香味，盖过了沐浴后的清新。
余瑾被按的有点疼，轻轻动了动腿，被桑聿珩用另一只手困了。
“别乱动。”
桑聿珩终于抬头看了余瑾，声音微哑，“忍一忍，一会儿就好了。”
余瑾小声应着，乖乖坐直了身体，左腿就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僵硬姿势。
桑聿珩低头给余瑾抹着药，余瑾就坐在床上，安静盯着他发呆。
从余瑾的这个角度看过去，其实完全看不清桑聿珩的脸。
他只能看到桑聿珩黑如墨的发丝，和一小片光洁的额头。
不过，他仍然能够想象到桑聿珩细微的表情。
此刻的桑聿珩，一定是蹙着眉，绷着脸，眼底写满了心疼。
膝盖的位置抹完了药，桑聿珩又把浴袍往上面掀开一些。
把余瑾大腿外侧，颜色异常的地方也都用药油按摩了一遍。
眼见着浴袍的边缘已经掀到极致了，桑聿珩还没有要停手的意思，余瑾已然没有了发呆的心思。
他眼疾手快，摁住了桑聿珩还要继续往上移动的手。
“哥哥，哥哥”
余瑾的声音都染上了慌乱。
“剩下的我自己来就行，你歇歇吧。”
桑聿珩抬眼看了余瑾几秒，沉沉地呼出一口气，把药递给了余瑾。
之后他站起来，在余瑾诧异的目光中，走到床的另一边，背对着余瑾，站在了已经合上窗帘的落地窗前。
“我不看你，自己慢一点。”
“好。”
余瑾只觉得一阵脸热。
房间里很快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余瑾解开浴袍，把身上摔到的地方都用药油仔仔细细地涂了一遍。
红花油的味道在房间里弥漫开来，越来越浓。
直到余瑾拢起浴袍，转身对桑聿珩说了句“我好了”，桑聿珩才从窗帘前回神。
他一走过来，余瑾就主动对他伸出了双臂，笑盈盈地看着他，“我没穿鞋，哥哥抱我回房间。”
从看到余瑾身上摔到的痕迹那刻开始，桑聿珩紧绷的神色终于有了一些松动。
他弯腰把余瑾从床上抱起来，抿唇说了个“好”字，随即转身往外走。
余瑾顺势把头靠在桑聿珩胸口，仰着脑袋看他脸上凌厉的轮廓。
“哥哥。”余瑾伸出手，戳了戳桑聿珩的脸，“我不疼，你不要难过。”
脚步顿了一下，桑聿珩低头对怀里的人露出个略带勉强的笑脸，“嗯，哥哥知道了。”
走出桑聿珩的卧室，踏进一墙之隔的房间后，桑聿珩勉强挤出来的笑脸瞬间垮了下来。
余瑾不明所以，顺着桑聿珩的视线往里一看，差点儿被眼前的景象惊掉下巴。
他傍晚还在睡觉的，那么温暖、柔软、舒适、宽阔的一张床——塌了！
“！！！”
左侧的床腿被卸掉后扔在地板上，床垫和被子顺着床体倾斜的角度，一半滑落在地板上，床头歪歪扭扭的趴 在倾斜的床垫上
余瑾悄悄抬眸，瞄一眼桑聿珩，发现他的脸色比夏季暴雨来临前还要阴沉。
如果罪魁祸首在这里，恐怕今晚能不能活着走出这个家都是个问题。
房间寂静而压抑，能清晰地听到桑聿珩手腕上钟表指针咔哒咔哒的转动声。
“哥，哥”
沉默的气氛，让余瑾说话都不利索了。
桑聿珩压下心里的怒火，转身把余瑾又抱回了自己房间。
他把余瑾重新放回床上，换了副柔和的面孔，“睡吧，我出去打个电话。”
“啊？”
余瑾抓了抓身上的浴袍，不知所措的样子看起来甚至有些滑稽，“睡这？”
桑聿珩原本绷着的一张脸，被他的样子逗笑了。
“怎么？”桑聿珩挑了挑眉，“怕我吃了你啊？”
“呃”余瑾垂下眸子，揉了揉鼻尖，小声咕哝，“怕你不吃。”
“你说什么？”
桑聿珩俯身贴近余瑾，他听见余瑾说话了，但是没听清他说了什么内容。
“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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