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结束，桑聿珩见余瑾放下麦克风，转身从舞台侧面的台阶上走了下来。
他立即站起身，目光锁着余瑾，越过人群，向里走去。
只是，在距离余瑾仅仅五米的地方，他看见一道熟悉的刀疤，贴着余瑾身后，一闪而过。
桑聿珩心里一沉，脚步停顿下来，惊慌地四处张望。
舞池里闹成一团，年轻人染着不同发色，装扮张扬，兴奋地扭动着身体。
从门口到酒吧内部的过道里，人来人往，摩肩接踵。
然而，那道带着刀疤的侧脸，出现的突兀，消失的也彻底。
像是人在不清醒的状态下，幻想而出的影子。
桑聿珩没有找到那个人，神情恍惚地站在原地。
他下意识碰了碰自己的右大腿前侧，那里似乎还在隐隐作痛。
余瑾对此一无所知，嘴里叫着哥哥，伸出双臂，小跑着做出拥抱的姿势。
桑聿珩听到声音回神，快速调整好状态，笑着接住了用力扑向他的人。
“慢一点。”桑聿珩低声说：“这里人多，别撞到你。”
余瑾对此浑然不在意，抬起脸笑盈盈地对桑聿珩说：“有哥哥在，哥哥会保护我的。”
“乖。”
“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人？”
“人”余瑾转了转脑袋，迟疑片刻，小声说:“好多。”
桑聿珩愣了一下，就见余瑾轻轻扯着他的衣袖，随手一指，指向了吧台处，穿着碎花裙子的一个蘑菇头。
“你看这个，穿的像女人，但发型又像男人。”
“还有他。”
余瑾又一手指向舞池的方向，那里有个顶着一头翠绿的短发，两只裸露的手臂上布黑色图案的男人。
“哥哥你看，竟然真的有人把头发染成这个颜色。”
他还要去指别处，桑聿珩在他的手指伸出来前，摁回去，握在了掌心里。
看这样子，是没遇到那个人。
桑聿珩目光柔和，声音也很温和，“歌很好听，我很喜欢。”
余瑾嗅着桑聿珩身上的味道，歪歪脑袋，认真说:“那我以后每天都给你唱歌好吗？”
“好。”
桑聿珩不动声色扫视一遍酒吧里的人群，依然没有见到那个人。
他把余瑾护在身前，两人一起走出了灯红酒绿的场合。
热闹的不只有半梦酒吧里面，外面的街道同样人满为患。
霓虹灯下，车头挤着车尾，缓慢从路边挪动。
停车位距离半梦酒吧门口约一百米的距离。
余瑾在一颗明亮的路灯下停住脚步，回头对错后一步的人说：“你去开车吧，我在这等你。”
他们平时也是保持这样的习惯，余瑾自然而然地认为今天也是一样。
桑聿珩牵起余瑾的手，神色平静道：“一起去，我不想跟你分开。”
余瑾：“”
“你是在跟我说情话吗？”
“嗯。”
桑聿珩一本正经，转身就要走。
余瑾被他牵着，机械性地抬脚，目光一错不错地落在他看不出任何波澜的侧脸上。
不怪余瑾多疑，桑聿珩这个样子，实在不像是在给人说情话。
走出十米后，余瑾终于忍不住开口，打断了身旁异常沉默的人。
他捏了捏桑聿珩的手指，在一个蓝色的路牌旁停下，桑聿珩也停下来看他。
“哥哥，你怎么了？”
直觉告诉桑聿珩，在酒吧出现的那一幕不是幻觉，只是，他担心说出来会让余瑾感到不安。
也怕余瑾因此想起，五年前他们分别前夕发生的不愉快，以及对后来发生的事感到自责。
他不知道那个人此刻出现在他的视野中是意外，还是人为的巧合。
如果是意外，那他就没必要把这件事说出来，给余瑾徒增烦恼。
如果是巧合
桑聿珩不敢深想。
他向四周看了看，沉默着把余瑾拉进了怀里。
突如其来的拥抱，更加让余瑾确信，桑聿珩有心事。
应该，还和自己有关。
余瑾顺势抱住桑聿珩的腰，把脸贴在他的锁骨处。
他说：“哥哥，你遇到不开心的事一定要和我说。”
他摸摸余瑾的后脑勺，斟酌片刻，迟疑着问，“这几年，你遇到过什么麻烦的人吗？”
“麻烦的人？”
余瑾喃喃重复一遍，脑子里闪过一张狰狞的脸。
沉默几秒后，他坚定摇头，“没有。”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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