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朕的亲儿子，一个满身是血昏迷不醒，一个痛下杀手锒铛入狱。那是他的亲弟弟，老二是怎么下得了这样的死手？他可是想要了老五的性命啊。”
“陛下，这手心手背都是肉，依您看，该如何处置？”潘长明其实心里很明白，无论是哪种结果都不会是皇上想要的。
“都怪朕不好，是朕说的谁剿匪获胜，就把这太子之位传给谁。如今这匪窝还没剿干净，朕的两个儿子反倒是差点赔上性命。”
“看来眼下需尽快确立太子人选，前朝后宫才能清净下来。”潘长明一声叹息。
“那依你所见，这太子的人选应该花落谁家？”
“老奴眼拙，不敢妄加评论朝堂政事。”
“无妨，你跟了朕那么多年，不妨说说看。”皇帝眯眼睇着他。
“这二皇子手段残忍、心思歹毒，如今已从太子人选中剔除了。”潘长明挥着手里的拂尘，从托盘里端出一碗茶汤，小心打开碗盖递给皇上，“大皇子、三皇子如今与二皇子走得又很近，恐怕……”
“你的意思是，老五遇害，老大和老三也参与了？”
“这件事情和三皇子有没有关联，老奴不敢确定，只是包围水鸢寨的精兵中，确有大皇子的人马。”
“老大？”皇帝的眉头拧出一丝不悦，了若指掌的神情里多了几分深沉，“朕的老大，背后不仅有赵贵妃的庞大家族，赵太尉在朝中的影响力也是极其深重。”
“即便是明知这件事有老大的参与，眼下也是动不得。更何况，朕的儿子到底是几斤几两，朕还是清楚的。”
皇帝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了，这件事情的主谋，只怕也不是一下子就动得了的。
“这事就到此为止吧？老二交给刑部，也算是给老五一个交代。”
“是，老奴这就去办。只是还有件事，老奴觉着甚是奇怪。”
“什么？”
“密报里说包围水鸢寨的精兵后来内斗了起来。”潘长明边说边观察着皇帝的脸色，“怕是……”
“两批人马？奇怪，此前自告奋勇领命的不是只有老大、老二和老五吗？那帮着老五的人马脱困的那批精兵又是谁的手下？去查查清楚，看来还有不少朕不知道的内幕。”一个太子之位，居然牵扯出这么多人来。
“那太子之位？”
“再容朕考虑几日吧，你先去查查暗中帮了老五的人究竟是谁？”
“是。”
云寒殿内，沈星遥不眠不休陪护着洛云寒已整整三日。
“主子，您好歹吃点东西吧，这几日您不眠不休不吃不喝陪着五殿下，就算是铁打的身子骨，也吃不消啊。”吉祥苦口婆心劝着她。
圆桌上的膳食被换了又换，可即便是新端上去的，沈星遥依然是一口未动。
连如意也看不下去了，平日里主子的心性便虽是活泼好动的，可没想到执拗起来，居然也是一点都劝不动的。
“主子，你就吃一点吧，殿下现在还未醒来，您再这样熬下去也迟早熬不住。到时候殿下醒来，看到您消瘦到不成人形，还要罚奴婢们怠慢了主子你。”
“可我吃不下去啊，他是因为我……”沈星遥一遍又一遍地打湿着帕子擦洗洛云寒的脸，他刚被送回来的那一身衣服，她都是含着泪给他卸下的。他的身上居然是体无完肤！
“你们说，他怎么还不醒啊？”她不停唤着他的名字，却仍然看不到任何他苏醒的迹象，“太医今天可有来瞧过？”
“主子是太久没睡糊涂了吧？太医刚来瞧过，幸好殿下是练武之人，身子强健，所中剑之处也不是要害部位，可毕竟失血太多，想要彻底恢复，还需假以时日，调息补气。”
“哦。”看来是自己糊涂了，沈星遥刚站起，却不由一阵晕眩，险些因站立不稳而跌倒，幸好被一旁的吉祥及时发现，才将她扶住。
“主子。”吉祥都快哭出来了，“看您都熬成什么样了，您还是先睡一会吧。殿下这边，有奴婢们和雾霖侍卫看着，您放心，殿下只要一醒，奴婢们马上通知您。”
“那好吧。”如意刚想扶她回星露殿，她却摆手制止，“我就在这里歇一会吧。”
离洛云寒的床榻不远处多了一张软榻，是如意见沈星遥三日不眠不休，特地给她搬过来的。
沈星遥一躺下，就想到洛云寒为了护她受的那些伤，原本不想让吉祥如意瞧见她落泪，她才硬撑着坚强，可如今一放松躺下，这眼框里的泪就跟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怎么都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