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
他赶紧起身，快步走到了洗手间，立即打开水龙头冲洗了一下脸。
这是精神就诊科室内配备着的独立洗手间，设施比较简单，除了清洗的洗脸台，就只有一面巨大的镜子。
“今天我是怎么了？难道真的是年龄大了吗？还是精神状态出现了问题？”
冲洗完脸后，他感到脑子清醒了许多，然而心中的愁绪却是多了起来，看着镜中的自己，眉头紧紧的皱起。
其实这种情况他早预料到过了。
在他职业生涯的三十年期间，治疗的精神病患者不计其数，而正因为如此，经常面对这类患者，心理也更加容易出现问题。
特别是这些年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幻觉症、分裂症这类的患者竟然莫名增多。
尤其是，他们中的大部分都有一个共同点，宣称自己见到过鬼！
哪怕他是坚定的唯物论战士，坚信世界上并不存在着鬼，但是耳闻目染，潜移默化之下，听着各种各样的案例，难免导致他疑神疑鬼。
所以，每天在治疗患者之前，他都会警告自己，无论发生什么情况，一定要坚持自己的言论，否决患者的观点。
然而今天，他竟然心神松懈了，差点被萧尘将内心囚禁的“鬼”释放了出来。
他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沉默不语。
他能够清楚的察觉到，方才他真的感受到了恐惧。
他看着镜面中的自己，皱纹爬上了眼角，头发早早地变得苍白。
“或许我需要提前退休了，要不然，我以后可能就要待在青山精神病院，与我的那些治疗过的病友探讨一下人生的真谛了。”
他感叹了一声，语气充满着无奈与失意。
他将水龙头关闭后，就走出了洗手间。
然而，就在他要离开的时候。
“嗯？”
忽然，他脚步一顿，皱着眉头，转过身来，带着疑惑的神情，看了一眼四周，皱着鼻子闻了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似乎闻到了某种腐臭、血腥的味道。
这股味道很淡很淡，如果不注意的话根本闻不出来。
然而扫视四周，他并没有发现什么古怪的东西。
“真的是神经兮兮。”
他苦笑着摇摇头，自嘲了一声。
他走出来洗手间后，首先是看了萧尘一眼。
此时，如刚进来的时候一样，萧尘安静的坐在凳子上，他的脸色很平静，只是带着好奇打量着四周。
“心理素质真好，单单看外表，怎么看也不像是精神病患者啊，还挺帅的，关键还特别年轻。”
这让张医生心中感慨了一句。
忽地，萧尘收回了目光，看向了他，温和的笑了笑，像阳光一般温暖。
张医生嘴角微微抽搐，不过也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注意到，在萧尘的脚底下，正摆放着一个灰褐色的麻袋。
麻袋看着脏兮兮的，也很破旧，沾了许多灰尘，以及渗透着些许暗红的污渍。
虽然张医生不知道麻袋里面装的是什么，但是看着凹凸不平，不规则的模样，莫名的感到有点瘆人，总感觉被什么盯着一样。
他心中打了冷颤，连忙将视线移开，不再关注这些琐事，扰乱他的情绪。
随后他坐到凳子上，拿起报告看了一眼，因为还没有正式的复查，他不知道该怎么填写这份报告。
沉默片刻后，他在报告上匆匆的签了名字，盖了章，然后郑重的将它交到萧尘的手上，叹声道：
“等一周后，请你带着这份报告，再来一趟吧，到时候再接受复查，不过记得保管好这份报告。”
现在他的精神状态实在是不适合复查萧尘，如果继续，估计明天就要在青山精神病院里与萧尘当知己，笑谈人生，喝着凉茶了。
虽然在他的心里，已经认定萧尘的精神状态还存在着些许问题，但是必要的步骤还是要有的。
萧尘接过报告，并没有感到惊讶，看了他一眼，然后平静的笑道：
“好的，多谢医生，那我是可以走了吗？”
“嗯。”
听到张医生的肯定回复后，萧尘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拿起报告正打算离开。
忽地。
他脚步一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转过头来，目光落在了张医生的身上，淡笑道：
“医生，虽然说我们刚刚进行的‘薛定谔的猫’的思想实验，在世界上存有争议，并且我们并没有受到影响，但是，请不要忽略了一个条件，那就是‘镭’还没有衰变，机关也并没有触发，而这，也是最为重要了。”
“好了，医生，再见，希望下周我们还能有机会再次见面。”
说罢，他再次温和的一笑，然后他就直接提着他那脏兮兮的麻袋离开了。
张医生听到萧尘的话感到很莫名其妙，然而并没有放在心上。
“什么‘薛定谔的猫’，什么‘镭’的衰变，又在胡言乱语。”
他面无表情的道，他现在是时时刻刻都在提防，反正现在什么鬼话也休想进入他的脑子里。
之后，他看着萧尘背影，渐渐离去，直到转角处消失后，才缓缓地收回目光。
此时，就诊科室里，再次变得寂静。
由于萧尘关了灯后，周围是一片漆黑，只有微微的月色透过窗户落在了墙面上，带来一丝光亮。
这时候，他眯着眼，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钟，时钟已经指向了十点钟。
“是时候下班了，我该回家了。”
他换下医院的白大褂，挂在衣架上，然后走进洗手间，准备再洗一下手再离开。
“过会是不是需要请个假？明天休息一天？”
他心中暗自思索。
然而，就在他打开洗手间的门的那一刻。
突然，一股特别难闻的气味疯狂涌入进他的鼻腔，涌入他的五脏六腑，让他止不住的感到恶心，几欲作呕。
“咳咳咳~！”
他止不住的咳嗽，连忙捂住自己的口鼻。
这种气味腐臭、血腥、混杂，特别浓郁、刺鼻，就像是多年腐化的尸体散发的尸臭味。
“怎么回事？这里怎么这么臭的？”
他眉头紧锁，紧紧地捂住口鼻。
之前进来的时候还以为是自己神经兮兮的问题，现在看来是洗手间出现了问题。
“难道是某种动物的尸体遗留在了这里？”
“这也不可能啊。”
他想打开洗手间的灯，然后查看一下发生了什么情况，然而却发现洗手间的灯居然已经坏了。
“啊，灯坏了？”
他傻眼了。
无奈之下，他只能摸着黑，寻找气味的来源。
然而，很快他就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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