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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寒出过气,带着刚到手的灵珠玄珠离开了这家不大不小的店铺。
此行收获，称得上是满载而归了。
“偶尔当场出口气，心里还算痛快。”沐寒在三楼找到了伯赏：“就是不知道后面会不会有人追着我找麻烦——我现在后面是不是没人跟着？”
“没人。”
“那可能就没什么后续了。——暂时。”
沐寒没立刻回观云坊,她继续向东走,想再去规模大些的店铺看看。
纵使没什么收获，也能顺路多打探一下法器制备方面的情况。
“就是太累了。明明直接走人更简单省心。”
她说完又垮了脸：“可还得让人觉得我不好惹。希望我没有做的太过，不然，若是他坐不住,闹到城主府那里,我不占理就不好了。”
伯赏没有实体，却依旧感觉太阳穴突突地跳。
这就感觉自己做过了……这城里不少魔修都欺生得很，尤其是开店的或者巡城的。
他感觉沐寒做的比较像样的事情,也就是给那魔修硬塞了一粒散灵丹。
虽说没能造成什么实际的伤害，但威慑力是勉强够了。
而没造成实际损害，也算是免了些麻烦。
剩下的都不痛不痒，容易给人留个软弱好欺的印象。
不过,一切还是她怎么开心就怎么来吧。
以沐寒如今的实力,这归望关的筑基期，只要不是宗垆这个实力级别往上的人——人族魔族算在一起，这样的人也不会超过两百个——想对她不利,那一切都是小节。
无伤大雅。
添了波折多了麻烦，也正好拿来长记性。
伯赏无所谓地想着,神识在魔族几个挂着正副城主职务的金丹上打着转，沐寒却换了个方向,继续感慨今日勾出一切事情的那个低阶魔族：
“要我说，这种掌柜的我也是头回看见。
“一个炼气初期的魔族，对一个筑基修士又是威胁又是嘲讽的,可真是，闻所未闻。”
在蓬煌中心，这么会得罪人的掌柜，沐寒可从没见过。
“论安定，这儿还比不上蓬煌中心呢。”沐寒又道：“可真不怕死。”
她去东城百工坊逛了逛，许是这边高阶人族筑基修士多、战斗所需法器数目巨大的原因，这里的百工坊，比四大仙城的那几家，卖的东西品质更好一些。
阶位也更高。
清一色的六阶。
各色制式盾牌，更是需要排队预定的紧俏货。
除此之外的云湖记、天工坊，也都是人族势力主持的主营法器及法器修缮业务的大型店铺。
这一回是沐寒自己过来，逛到哪、逛多久都是她自己说了算；她又去了玄机阁和仙缘隆，到此算是把归望关所有背后是人族在支持的大型阵法、符咒、法器售卖处都摸透了底。
其间她也两次试着推销了自己的丹药，但是得到的价格，和那个缺心眼傻大胆的掌柜报的相差无几。
仙缘隆的那个打头的伙计好像有话要和她讲，只是沐寒不过随口一问，没拿样丹，他最终也就没费心思。
因着刚刚在那小店里的事情，沐寒对魔族的店铺有了些抵触；不过当她路过东城最大的一家魔族货行时，她见门前来来去去的两族修士、混血修士，还是跟进去转了一圈。
“这大店的人，无论是掌柜还是伙计，反而比刚刚那小店规矩。”
重复了一回在小店做过的推销、验货以后，沐寒并没有得到更好的结果，但也没给自己加一肚子气。
那掌柜和和气气地说了一句：“咱们这儿向来如此，哪怕丹的品质高些，我们也不好坏了规矩提价收购。
“不好意思了。不过要是换东西的话，我还能做主，给尊驾要买的东西算便宜些。”
沐寒没接受这掌柜的提议，不过对魔族店铺的情绪显见消去了不少。
“走这么多地方，感觉还是百工坊跟仙缘隆货源好些。”沐寒说的货源，都是指法器。
其他的她都能自给自足。
品质更好不说，剑派给的补贴基本都能省下。
“适合，或者说，更适合人修用的东西，在魔族店铺里就大多比较一般。”沐寒又回头看了一眼快要消失在街角的连福记，“连福记都是这样，别的地方就算不大一样，也不会好太多。
“也正常。认准了魔族店铺买东西的人族，应该也是极少数了。
“就是这收购的价格，压得太低，委实奇怪——”
而且魔族和人族在这一点上竟达成了共识了。
也不知道背后是不是别的、十分合情合理的说法，而她还没注意到。
这价格，对很多炼丹师来说，只是比不亏本强上一点。
就这么说吧，对于大多数五六阶的炼丹师来说，如果不是自己开铺子或者摆摊，而是让商家按市场价的七成从自己手里收购丹药，那么中间的利润，刚好该是一倍多一两成到一倍半之间。
即是说，他们的成本均摊到每一粒合格成丹上以后，差不多是和归望关商号的收购价持平。
其实，不光是价格，人族聚居在西城，人族修士——主要是蓬煌中心的势力——主持的各大商号，居然开在东城，这也有些令人理解不能。
沐寒现在也算是在归望关收拾好自己的那一小片落脚地了，开始有心思去更细致地观察这座城市，有余力去琢磨这些和她干系不大的事情。
一个双头魔修跟在一只小狗后面，慢腾腾地转过了这条街。
那小狗，若不拿眼看，沐寒感觉不到其存在；这一对，应该是魔修与其伴生魔灵的组合，只是身材高大肩扛双头的魁伟魔修，跟在一只还没他一个脑袋大的小狗后面走，那小狗还东闻闻西嗅嗅，好像是承担了寻路的角色，这场面就……
“见到他两回了，一回比一回想笑。”沐寒看着那突然开始原地转圈的小狗，在几步范围内来来回回踱着，最后一屁股坐在地上，耷拉着两只小耳朵死活不肯起来，任那魔修如何呼唤都不搭理，喃喃道。
这双头的魔修一出现，沐寒便觉他看着眼熟。
定睛一看，她立时认出，这正是在她闹了一场的那家小店对门树下喝酒的那位。
这时，他身上一丝酒气都没有，脸上也看不出酒意。
沐寒没把这偶遇放在心上，径直朝魔修那边走了过去——这是她原路返回的路线。
然后……
便见，那刚刚还蔫巴巴、拒绝魔修的任何交流举措的灰黄色小狗，在她走近几步以后突然精神了，腿儿一蹬就蹿到她脚边，沐寒动它也动，就跟着沐寒的步子追着沐寒打转儿。
一边打转一边还冲双头魔修无声地往外哈气。
这不会是追着她来的吧？
沐寒心中忽然升起了这样的猜想，她故作不知，看了眼小狗就继续往街那头走，双头魔修就在那个方位，但她并没有对其加以关注。
那魔修果然跟着小狗追过来了：“这位道友，且慢走，唉，人族的蓝衣服道友！”
沐寒今天穿的，她自己觉得，大概可以算作是绿的。
湖绿色。
不过，这果然是追着她来的。
沐寒低头看了眼追在她脚边直蹦高的小狗，再回头看看那因为长了两个脑袋而显得身板格外宽的高大魔修，心中感觉，一言难尽。
那魔修几大步追上来，道了句失礼：“我刚听说，道友能提供多种高品质的归望关修士常备丹药？”
沐寒没立刻接话，故意先仔细端详着他衣着打扮，表情似有不悦，在那魔修以为她对自己追踪的行为深感不满，正要详细说明来意时，她终于开口和这双头魔修说话了：
“你要买东西？还是预订？
“我记得你。刚刚还在那，惠宝堂对门那边儿的位置，喝酒。要买东西怎么刚刚不说？”
沐寒微微皱眉，又往后退了一步，双手抱臂于胸，脸色冷冷淡淡，声音里也不见得有什么温度。
这本是个拒绝防备，往不友善了说，还有逐客之嫌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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