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9
沐寒到了造化谷传送阵就遇见了暮江。
暮江现在修为就赶不上她了,只有筑基三层——不过，二十来岁到三十来岁，从一层到三层,她这明显也算是在仙府中提升幅度一流的水准了。
不过第一眼吸引到沐寒的,并不是暮江现今的修为。
之前交易仙缘灵晶的时候，沐寒就知道暮江已经筑基三层了。
她发现暮江消瘦了许多，修士体态大多是匀称的，而且,和面貌一样,除非是有意更改，否则不会发生变化。
暮江的消瘦，有些反常：“你这是怎么了？”
她都忘记要介绍刘云疆和鞠鹤灵了。
“你不是卖了我一块风灵晶吗。”暮江笑着,“吸收灵晶的时候,发生了一些没预料到的状况，耗费了许多精血，最近刚养回来一些。这两位是？”
沐寒介绍过二人,其实她之前在传讯符里已经大致说过二人的师承，暮江心里是有数的,并不怕冷场；暮江闻言道：“原是白鹭山和半云山的高足。久闻剑派这两个丹术支脉的大名了。”
沐寒惊愕道：“什么样的意外？我看那些相关记载,好像并没有类似的说法。”
“和灵晶关系不大，”暮江看眼身后，造化谷的传送阵和剑派一样是修在宗门千儿八百里外的地方的,也是配了金丹期的阵法守卫，不过不太一样的是,这儿还有低阶的弟子守着，“一会儿说。”
除了低阶的弟子，这里还有一些接待来参与丹会的各家长老的造化谷长老。
暮江过来带了沐寒走,另外的那些长老便没来问沐寒是什么人了。
暮江要说的事情外人听了没什么，但造化谷弟子、长老是不方便听的。
在离开传送阵上百里后，她歉意地对刘云疆鞠鹤灵二人笑笑，没用神识传音，而是打了个传音法诀，道：“你现在是不是知道我有师父了？”
沐寒点点头：“确实知道。”
“你没和我提过是不是因为，你还知道我和我师父关系不大好？”
“嗯。”沐寒点头，又说：“和雪莞真人有关系？”
“有的。我闭关的时候，她差点把我闭关给打断了。”暮江脸上这会儿就没什么笑意了，显得严肃又有些冷淡。
沐寒听见，心里一惊，但忍着没问那雪莞真人为什么会这样做。
“这话我在谷里都不能说，也就只能和外人抱怨两句了——说了就是不敬师长，”暮江摇头：“但我再这么憋下去，我肯定气要出毛病的。
“小寒你别说出去啊，我在谷外比较熟悉的人也就只有你了。我知道你嘴严。”
暮江大概是真的受够了，也不想在外人面前强撑着“脸面”了。
沐寒能明白暮江的这种憋屈感。
造化谷里有前辈对暮江好，但这种关系，本身也和师徒差不多。
暮江和雪莞真人，是名义师徒；和另外的前辈，是实际师徒。
有些问题有些人，天生就站在同一个立场上，哪怕他们原本互相看不顺眼。
暮江若是跟那些关系很亲密的前辈抱怨雪莞，其中必然会有人想到，她连自己正经的师父都能怨恨，我这种连个名儿都没有的人又算是什么呢？
哪怕知道雪莞真人和自己对待暮江的方式天差地别，他们也依旧会过不去这个坎儿。
暮江在这件事上，是真的孤立无援。
“——你以后还得跟着雪莞真人吗？”
“肯定的啊。”暮江吐出一口凉气：“我有什么理由离开她呢？”
暮江自己过来接的沐寒，不知道是她弟弟在忙，是她觉得她弟弟可能又对沐寒出言不逊担忧冒犯到沐寒，还是这对姐弟之间的关系出问题了。
沐寒也有点不敢问。
她回想了一下，暮江的这个弟弟，真的在意姐姐吗？
暮江对弟弟的维护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弟弟对姐姐的爱有过回应回报吗？
她想起暮洋说过的那句“我欠你两条命”，又觉得暮洋对暮江是有比较深刻的感情的；但除此之外，却又想不出任何能表示暮洋在意暮江的细节了。
她和姐弟中的弟弟本就不熟，或许是她没有机会看到？
随后暮江又说了一句：“况且，我和雪莞真人闹翻了，我弟弟那边可能要不好做。”
这话说出来，倒像是暮江有过破釜沉舟的打算一般——也像是暮江已经有了脱离这师徒名分的把握。
又及，这句话只能说明，暮江和她弟弟没闹翻。
沐寒乱想了一阵，问道：“之前那仙缘灵晶，你用着，结果可还好？”
她到底还是没直接问雪莞是因为什么跑去打断徒弟这至关重要的闭关。
“特别好。”暮江的声音轻快起来：“我风系灵根过六十了。”
沐寒闻言，恭喜道：“这可确实是极端罕见的好结果。”
这是至少加了十一点的风灵根。
仙缘灵晶加的点数大多数是三到六、七点。
有记载可查的最高的提升记录是单系十五点，以及双系加和十七点。
暮江说完灵根的事儿，便又和沐寒嘱咐了一句“可别把我卖了”，然后就把隔音的法诀解开了。
刘云疆、鞠鹤灵知道这位是沐寒早就认识的朋友，也不觉得两个人特意隔绝自己说话是种冒犯。
老朋友见面，总是会聊到一些或许重要或许不重要但肯定不该聊的。
隔音法诀被撤，沐寒想想，又问起元白鹤：“我之前有好几次给元白鹤道友传过讯，但都未得到她回音，可是还在闭关？”
“应该是吧。”暮江现在也不太能确定了：“我一直没再见过她，宗里也没人再见过她出来倒是真的。但这也太久了。”
她说完，又犹犹豫豫地道：“下面的事儿，我就这么一说，你也就随便听听吧，别当真。”
沐寒是知道元白鹤闭关的真实原因的，听见暮江这么影影绰绰遮遮掩掩、好像要讲什么内幕一样地说话，登时愣住了。
“就是些捕风捉影的玩意儿，未必能当真。随便听听就得了。真的。”暮江赶紧又补充了一句。
沐寒只道：“你说。”
“元家的那位元婴，还有元道友外祖家那三位，最近好像都有些坐不住了。不知道是不是元道友真出事儿了。”
暮江说外祖家三位，是把白凌誉依旧按白家女儿来算的。
这也是造化谷很多弟子的习惯。
沐寒不合时宜地走了一下神，想着如果温凌寒不是嫁去造化谷了，那么日后哪怕她成婚，剑派的弟子对她的定位和暮江对白凌誉的定位应该是相仿的。
接着她就想，难不成元白鹤真出事了？
那小锦鲤是自愿跟她的，按理说，炼化、加强联系的过程中，它不会给元白鹤带来多少困难，危险自然也无从谈起。
唯一的艰难处，大概就在于元白鹤修为太低，和锦鲤差得太多，结成联系的过程会十分漫长。
那她家的金丹元婴都坐不住了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因为战争？
可战争影响的是所有人，单独把这几位拎出来说他们比其他人更坐不住，就很奇怪。
沐寒又开始想念伯赏了。
元白鹤有事没事，对她自己的修行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事。
如果这时候伯赏醒着，那她就可以直接问一声，元宝怎么样了。
沐寒这些心思被她用神识对着神秀塔戚戚咕咕地说了出来，听得伯赏手痒。
跟着暮江，沐寒等一众人来到造化谷山门，落下，等着看守山门的长老在核查过身份后，给他们发放用以穿过护宗大阵的临时腰牌。
沐寒正要和暮江说温凌寒的事情，突然感受到有一股过于灼热、专注的视线落到了她身上。
她上一次有这种感觉，还要说起余宝妮出现在万法殿。
沐寒说了一个字就停住话头，面无表情地回看过去，发现那人看着有些熟悉，但自己根本认不出来是谁。
“那个人是谁？”沐寒没太掩饰，直接朝那个方向示意了一下，再问暮江道。
“那个——啊，”暮江下意识皱了下眉头，同时也下意识飞速抬手按住自己眉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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