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潮生就这么看着他轰然倒地,他踉跄着走到俞怀序倒下的地方,蹲下身用手指在鼻端轻轻试探,另一只手却紧握小剑,剑尖悬在心脏上方,绷着身子防备着地上的人。

    没有……呼吸了。

    他得到这个结果后,长舒了一口气,浑身上下的力气像是一下子就用尽了一样,也跟着瘫倒在地上。

    他在地上呆呆地望着房顶,胸腔随之上下起伏,这一切来得太过惊心动魄,他至今还未回过神。

    他真的……就这么轻易的将他杀死了吗?

    良久。

    他听到内心深处自己的声音,是的,你的确已经反杀了他。……但明天又该如何呢?想清楚了吗?俞怀序的死,注定掩盖不住的!

    季潮生陡然醒悟过来,他费力的坐起身,拿起地上那把被磁石吸住的小刀,从自己衣摆撕下几块布条,废了点时间,将身上的伤口给处理妥当。

    随后,他看向一片狼藉的屋子。

    这里到处充满着血迹和他来过的痕迹,怎么看,他的嫌疑似乎都洗不清。

    等明日巳时,不,或许要不了巳时,掌门之死就会被院中人发现,然后……便是整个山顶的人。

    他只有一个夜晚的时间,也许,时间还要更短一些,因为他得提防随时来人拜访的可能性。

    季潮生制住自己发颤的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越到这时候,他就越要镇定,不过是——

    他闭了闭眼,在心底给自己洗脑道:“不过是,小场面而已。”

    只要他布置妥当,用更明显的证据将嫌疑栽赃嫁祸,他便能全身而返。这种事,自己已经很熟练了,不是吗?

    不应该因为这人德高望重,他就因此退却,没有什么比一个不会开口的人,更好操控的了。

    至于栽赃的人选,季潮生嘴角轻轻上挑,他想,他心里早就有了结果。

    在他的安排下,师徒反目,会是一出极好的戏呢!

    他将被俞怀序翻乱的房间收拾回记忆中的模样,再将地板和一些桌椅的血渍擦干,那些一眼就能看到的明显的地方被他刻意将所有痕迹消去,至于那些犄角旮旯的地方……

    等他精心布置完后,时辰也不早了。

    他顿了顿,没将灯烛吹灭,反而将窗户打开,即便那窗外是临着悬崖而建,对于一个恐高的人来说,此举无异于刀山火海。

    季潮生深呼吸一口气,翻身出去,他将五帝钱的红线拆开一缕,将窗闩从内扣上,再将红线抽回,双手紧握着那凸起的地方,一步一步,移到池塘水廊处,再翻身跃入其中,穿过水廊,进了第四进院,就……安全了。

    他轻轻擦去鬓边的汗珠,看着自己通红的掌心,哼笑一声,扶着墙,慢慢朝着院子走去。

    但他没有看到,就在此时,也有一个人影,乘着月色,朝着池塘而来。

    二院与四院之间,因插了一池秋水与水廊,便用月洞门隔断开来,一门之隔却直来直往,抬眼便能欣赏四时之景色,只不过如今池塘里只飘着睡莲、荷花残败的叶子而已。

    但就是这幅枯败之景,也别有一番意境。

    蓟归穿过饭厅,再行至第二进院,抬眼便看到波光粼粼的水面,以及水面之上影影绰绰的人影。

    季潮生?!他怎么在这里?他不是应该在和掌门攀谈吗?

    哦,对!时间已经这么晚了,想来也应该结束了。但……他怎么却是从外面回来,还这么虚弱,难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蓟归有些惊愕,见到他之初脑海便闪过这些念头。

    但一瞬过去,他又摇摇头,这些,与他无关。反而是,那个东西……他捏紧手中的东西,那是他在二层蓟家小筑中找到的。

    明日就要……

    他想趁着今晚,找掌门最后好好的谈一谈。不为别的,只为了给这段过去划上一个彻底的句号。以后,还能像这样面对面谈话的机会,怕是不会再有的了。

    他穿过第三,第四进小院,到得八角门前,就看到依旧还灯火通明的房间,他走上前去,扣响了门。

    “掌门,是我,蓟归。”

    他没能像往常那样,立即就听到俞怀序的回答,或者说,他没能听到比自己的出声还要更早,更早的发现自己到来,从而开口的俞怀序的声音。

    “我有些事想跟您说说,”他半晌没能得到回答,顿了顿,看着通亮的房间,依旧固执说道,“请恕蓟归无礼,归只想与掌门聊聊往事,寻一个答案。……那、我进来了?”

    他等了一会儿,房内依旧寂静无声。蓟归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用力推开了门。

    入目是极为整洁的房间,厚重的地毯铺在上头,桌面袅袅升起的香料烟雾充斥着整个房间,蓟归还未进门便闻到一股浓烈的……香气?!

    他不由打了个喷嚏,往里走了几步,转身将门关上,“掌门,您怎么突然点了这么重的香?”

    “我将香炉熄灭吧,这香太过浓郁,您晚上怕是会睡不着,明日……”他闭上眼,艰难说道,“明日还有大事,精神不好怕是受不住。”

    他拿起一个倒扣的茶杯,倒满凉茶,掀开香炉的盖子,里头居然不是他所以为的香料,而是各种药材堆叠,再加上大量的香料,难怪他觉得这香气味道有些奇怪。

    他将凉茶浇灌下去,冷与热碰撞,发出“呲啦”一声,只剩下零星即将熄灭的火星。

    蓟归将盖子盖上,转而看向床上。

    没了烟雾遮挡,香气也在慢慢散去,他以为在床上打坐的俞怀序却不见人影,他环顾四周,房间内空无一人。

    正当他踟蹰之中,准备出门再看看的时候,圆桌下突然伸出一直枯瘦的手,抓紧蓟归旋身的衣摆。

    蓟归一个趔趄,手中握着的东西差点没能拿住。他将东西匆匆放在桌上,蹲下身掀开了长至桌脚的桌布,看到底是什么勾住了他的衣角。

    “俞、俞叔?!”

    他没能想到,在桌子底下的,是……俞怀序。

    他连忙将圆桌推开,明亮的光线照亮了那方阴暗,他也得以看见俞怀序的近况。

    只见他脸色苍白,算不得很好,甚至还有数道干涸的血块,左胸处有一道几厘米长的伤口,那里的血液颜色暗沉,而俞怀序整个人气若游丝,但还是勉强偏过头睁开眼看向蓟归。

    “阿……归,还好,你来了。”

    他伸出颤巍巍的手,蓟归犹如五雷轰顶,半晌才反应过来,连忙握住那手,将人半扶起来,让他靠在床边。

    “俞、俞叔,你……”他看着俞怀序心脏位置处的伤口,蹙眉,“我去找叶长老,他学过一些医术,及时治疗的话,应该……”

    他剩下的话说不出口,刺中心脏,怎么看,似乎都是回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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