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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寒没躲。
她身子连动都没动一下。
她只是稍稍回头,面向厉风袭来的方向，两眼好像在看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留意,只是偏了下头。
攻击刚到她眼前就无声无息地散了。
其间,没人看出来她做了什么。
会来店里买药的人，尤其是回头客，肯定是知道这个店里的东西都是什么货色。
本就心知肚明，根本不用人提醒。
但,心照不宣心照不宣,这毕竟是心里的官司，是人后的事情。
沐寒当着他们的面，把店里东西品质一般偏下的问题拿出来加以抨击,看店的人翻脸，也实属正常。
“怎么？”她面相上有些孤僻，哪怕现在年纪大了长开了，属于女性的柔和加重了许多,这一点也依旧没变。
面无表情时还好,温文沉静，看着甚至有种让人觉得她软弱的乖巧观感；有意冷下脸来，看着就会有些阴沉,甚至凶狠。
她感觉这店铺经营简直是一绝。
掌柜的低阶嘲讽高阶，勇猛非常；护卫出手还藏头露尾,怂得离谱。
“东西不行，说都不让说？
“——哟,那可是，好大的威风啊。”
她并不适合嘲讽、讥诮一类的语气。
她情绪波动大多时候都很淡，情绪没到,语气又懒得伪装，冷嘲热讽的时候，语气便平得和人闲暇时刚睡醒，随意念一句时间一样。
这就……某些时候，这就更气人了。
一种懒得敷衍的傲慢。
又是几道凌厉的攻击从不同的地方打下来，风声听着凶险狠戾，然而到了沐寒身前，它们无一不因为旁人看不出的手段而在她身侧凭空消失。
沐寒抬头，扫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上层某处，并未拔剑：“想动手不动口？那要不，下来练练？”
一时没人应声。
那人似乎意识到自己碰见了硬茬子。
此时此刻，沐寒却完全不想把此事就此揭过了。
她无意揪着一个炼气二三层的低等魔修不放手。
不让人嘴上占到便宜就好了，纠缠更多，也没什么意思。
但若对面换了筑基修士，这就不一样了。
筑基修士之间的事情，哪里能叫欺负呢。
“自己货不行，就嘲讽好货卖不出去？
“说不过了就动手？发现打不过又没动静？
“知道的明白你们是开店，不知道的，嗤，哪儿来的匪贼。”
店里的客人有两个见势头不对，已经悄没声儿地退出去了，但也还剩五个人留着看热闹。
对门的魔修还在那里自己跟自己行酒令。
共用一个脑子，这酒令……
沐寒被门外的魔修打了个岔。
脸上表情差点就有了不该有的变化。
她又简单在屋内看了一圈，确认这五个人实力——至少修为——都不差。
这年头，看热闹也是需要本事的。
这就好办了。
沐寒勾勾唇角。
她暂时不可能主动去把那人抓下来。
毕竟是别人家的店铺，毕竟是魔族为主的归望关。
她这么干，也怕闹大了后续遭遇魔族城主府拉偏架。
但有的事情，并不是只能靠动武来解决。
沐寒看了眼着店铺放丹药的柜子，又回想了一下矛盾发生之前这几个客人的站位，抬手从柜台后摄了把椅子出来。
她往椅子上一坐，胳膊搭在柜台上，歪着脑袋用手撑着脸，摆明一副要赖在这里继续找茬的模样。
开口却是：
“几位道友，要不要看看九成上下的丹？
“我这儿丹品质不止八成以上。九成的也不少呢。
“价格，就跟这店里的六成丹的价格，打个七折。九成以上七五折。”
年轻掌柜知道店里现在没人能给自己撑腰了，不敢再出声，只能暗恨自己看走眼惹了麻烦。
沐寒说着，放下撑着脑袋的那只手，单手在旁边柜台上一拂，五个丹瓶一字排开：
“五阶六阶通脉丹，五阶六阶复脉丹，以及六阶盘龙护心丹。
“数目不止我摆出来的这些，再想多买，可以预订，在下保证都是八成以上的丹。”
掌柜的大概这辈子没受过几回气，到这个关头忍不住了，想说话，刚要张嘴，就看那表里不一的人族女修士头都没回，一根手指越过肩膀朝自己隔空虚点了一下。
一股看不见的气流包裹他全身；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沐寒往前推了推丹瓶，想想造物殿卖东西的那些同门，笑眯眯地道：“列位看看？”
看热闹的人，未必会乐意掺合到热闹中去。
哪怕有便宜可占。
但沐寒说了可以预订，这事情便不一样了。
有个人族修士听见“可以预订”，看都不看店里掌柜的脸色，率先上前：“我想看看样丹。”
他拿的是五阶的通脉丹。
在他倒出一粒丹药出来检查的空档，另外几人见有人先动了，倒出的那粒丹药还是颗九成丹，也先后围过来了。
五个客人，人修魔修都有；魔修也需要通脉丹，他们不惧魔气，但也会被鬼壑的瘴气所困扰，所以对通脉丹的需求一直都有，只是不及人族修士需求量大。
一群人注意力集中在通脉丹上的时候，有人问道：
“护心丹有没有五阶的？”
问话的是个魔修。
戴着帷帽，露出来的肢体看不出魔族的体征。
“没有。不过五阶的护持心脉的丹药，我这里有火参丹，只是数量不多。道友若要的多，我可以开炉炼制。”
她刚说完，最开始那人修抢先道：“我想问问道友，若是想长期预订丹药，八成以上的，可还能继续打七折和七五折？”
“可以。”沐寒不觉得麻烦。
她今日出来，本就有招长期主顾的意愿。
店铺不靠谱——这掌柜的有恃无恐，多半这一大片的店铺都是在压价——全倾销给太清台或者观云坊吧，以她的出丹量，说实在的，有点亏心。
太清台观云坊的“按市场价收”，是指按仙城、仙门那里的造物售卖的市场价收，即正常售价的全款。
而收上来的东西，最后大多是以免费的补贴形式或者二三折的价格，发到各人族修士手里。
在归望关的修士都不容易，身具造物特长的修士，能留在归望关，在蓬煌中心的各大势力眼中本就属于一种奉献，所以能补贴就多补贴一些。
对于其他修士来说是合理补贴，但对沐寒来说……她觉得自己是在逮着一只羊死命薅毛。
毕竟相同的时间，她成丹的数目恐怕是一般水准的三到五倍。
而她炼这些丹药并不费力，堪称是放松，除非自己烦了，否则不需要炼一阵歇一阵；且等熟练了，还能两炉同烧。
那最终她同样周期内卖出去的药，会是别人的二十倍往上。
虽然交上去的都是战备资源，但太清台、观云坊的经费已经够紧张了……缺的东西从蓬煌中心调，成本再高也比给她的要低。
她这么搞多少有些不识好歹。
且这数目，也太过打眼了。
同时，这么做的结果，也意味着太清台、观云坊，始终会有人知道她的收入动向。
沐寒还是想藏着点的。
“那我想预订……八成的五阶通脉丹和五六阶复脉丹。”这人手头有钱，但看得出来这钱相对于他们的开支来说是有些拮据的：
“五阶通脉丹两百个，复脉丹五阶的一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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